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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起她,她說了聲:“謝謝。”然後又說:“這不關你的事。”
我想問為什麼,那個男人說話了:“死丫頭,為什麼領男人回來?!你們是什麼關係?”
紙鶴摸著臉上被打出的紅斑,給我“介紹”:“他是我爸爸。”
也許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男人大約四十多歲,病怏怏的,無精打采,眼睛裡卻充滿了恨。
我後退了一步,那種眼光讓人害怕。紙鶴拉了拉我的衣服,說:“你走吧,這裡我會處理。”
中年男人眼睛一橫,說:“走?想走?!你以為這就完了嗎?”
我問他:“還有什麼事?”
他皮笑肉不笑地說:“你玩了我女兒這就完了?”
“什麼?”我簡直不相信這話是從他的嘴裡說出來的。我回頭看紙鶴,此時我有些疑心這是她布的局。故意把我引誘來,再讓同夥抓我。
觸碰到她的眼神時,我又打消了這種懷疑。我選擇相信她。
中年男人晃晃悠悠地走上前來,伸出手,說:“怎麼說都得給點錢吧?”
他是看準了我和紙鶴之間有關係。我正在思考如何對付。紙鶴推了我一把,我不由自主地向外移動了兩步。
她說:“你快走,這裡我會處理,他老是這樣,總是疑心我。”
第五章 村莊 (7)
她使勁地推了幾下,我又往門外移動了幾下。中年男人瞪著我,想來拉我,我已經出了門。紙鶴擋在了他面前,我就這樣脫身了。
我知道這事不是紙鶴安排的。
出門時,我回頭看,太陽已經下山。
我又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走著走著,看到一個小飯店。我感到餓了,今天還沒有吃飯。進去後,我點了兩個菜,一瓶啤酒。酒店的老闆娘在遠處櫃檯上,抬著頭,優哉游哉地看著電視,電視上播著連續劇。這個時候,門外進來一個人,是龍文宣。
他的臉上透著疲倦,看來這一天來他累得夠嗆。他坐在了我的面前,我從服務員那裡要來個杯子。倒了啤酒給他。他也不客氣,喝了起來。
龍文宣端著酒杯,臉上發紅,看來有些醉意了。酒這東西很奇怪,有時喝了很多都不醉,有時,幾杯酒下肚就頭腦不清。
他看著我,突然笑了笑,說:“你知道嗎?這個湖有個傳說,說是每隔一段時間,湖神都會找些人來,那些人有幸見到湖神。”
“和我有什麼關係?”我故意這麼說的。
“你別騙我,我知道你就是來幹這些事情的。”他有些醉了,或許他故意裝成喝醉的樣子,“我調查過,那些來的人或者失蹤,或者死去,反正都沒有好下場。而且他們那些人都是對生活失去了信心的人,對他們來說,失蹤或者死亡都不是什麼壞事。”
“你看我像是要自殺的人嗎?”
“不像,但我覺得你應該是和湖神的召喚有關。”他拿出一個東西,我一看,愣住了,是我第一個面具,他是從哪裡找來的?
“不管多隱秘的事情都會有風聲傳出來,我聽說去見湖神的人都會戴上面具,而你昨天白天的時候,在湖裡遺失了這個面具。別否認,我看到了。”
我沒有否認,只是說:“我不會幫助你。”
他無奈地聳聳肩,說:“那好啊,那我只好靠自己了。我一直靠著自己,從來不靠別人!從來不靠!”
他又喝了不少啤酒,我沒有阻止他,在我看來,他喝醉遠比清醒時要快活。我又要了幾瓶啤酒,儘量給他喝。
不久,他的眼睛裡就充滿了紅絲,他看著我,呵呵地笑:“你一定是個有錢人,而且一輩子走得很順。”
“你怎麼知道?”我很奇怪。
龍文宣又是呵呵笑了幾聲,說:“看你的樣子就知道,你根本就沒有什麼心計,總是相信人。如果是別人,看到我這樣糾纏不休的人一定會拿起酒瓶子把我開了。你可不會,你是個好人,可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值錢的就是好人!”
他的拳頭咚咚咚敲著桌面。小店裡沒有什麼人,他的這個舉動也沒有得到什麼人的注目。
第五章 村莊 (8)
他說的沒有什麼錯,我這一輩子的確沒有遇到過什麼挫折,上學時一帆風順,第一個喜歡的女人——藍玲成了我的老婆,即使初到公司時受到一些壓制,但後來老闆還是很看重我的能力,很關照我。我在公司里的對頭——田岳,也在不久後因為吃裡扒外被攆走。我幾乎沒有受過什麼重大打擊。
只有當醫生對我說,我活不了多久時,我才第一次感到了絕望。
龍文宣又說了一些話,我光顧想心事,沒有聽見,他敲了敲桌子,把我的心思拉了回來。
“你說什麼?”
“我問你在酒店裡睡過小姐嗎?”
沒想到他突然問了這麼一句。我倒是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龍文宣又灌了一杯啤酒,拿了個牙籤剔牙。他的手有些抖,牙籤刺在了牙齦上,他用手一擦,手上有些紅色。
“問你呢?睡過‘小姐’沒有。”
我搖搖頭,即使我真的做過我也不願承認,況且那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也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