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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是有看充分的可能性的。格羅親眼看見自己的恩人永山雄吉被人殺害,為永山報仇時又遭槍擊,這次又在附近遭到剛才那伙人的手槍襲擊。它很可能已對人類徹底不信任了。
也許它覺得沿公路走危險,改道進山了。
如果這樣,在這兒再等也沒用。
兩小時過去了。
“看來沒希望了。”
安高則行側耳傾聽著渡過池沼地吹來宣告冬天來臨的風聲。四周沒有一絲生物的聲音。不知道那兩個傢伙拖著禮子的內衣走過哪些地方,但對狗來說是沒有固定的道路的。無論是荒野還是森林,都無法阻擋狗的前進,格羅不一定會通過這一帶,而且時間也過去太久了。
“我們走吧。”
“是。”
“你往後打算怎麼辦?”
“我不能這樣就回去,格羅被他們盯上了,如果我扔下它自顧回去,格羅太可憐了。我還得去租輛汽車繼續南下找它。也許能在什麼地方遇上它……”
“我和你一起找吧。不要緊吧?”
“什麼,您……”
“如果不妨礙您的話。”
不能就此罷手回道警。安高如今已捲入了事件的漩渦。通產省航空局武器科長永山雄吉的被害是有背景的。因為事情牽涉到前參議院主席遠澤要一。受著這個遠澤的指令,某個組織正在大肆活動。這個組織正在為掩護殺害永山雄吉的兇手竭盡全力,兇手一落網就得追到遠澤要一身上,所以遠澤才這樣發瘋似地跳出來搗亂。
遠澤為什麼非要殺害永山?
安高盯住了這團黑霧。
他已經下決心驅散這團黑霧把遠澤送上法庭。反正遠澤遲早也會對警察廳施加壓力把安高斷送的。安高面臨著的是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決鬥。
安高的對手還不止遠澤一人,而是以遠澤為首的一個政治集團,而且很可能是極上層的。如果是這樣的話,可以說他的對手就是國家權力本身。儘管對手很可能是個決非一介小小的警視正所能與之對抗的龐然大物,但安高仍決定拼死一搏。
要斗就必須穩紮穩打,安高一點也不焦躁,腳踏大地一步一步前進著。至今掌握的線索是遠澤要一,那個受遠澤指揮的組織,以及屬於該組織的兩名兇手和三具屍體,僅此而已。
調查一下那三具屍體的身份,可以知道他們所屬的組織。只要知道那個組織的名稱,到時侯安高自有妙著。
總之,目前最重要的是保護北守禮子,安高下了結論。
那個組織受命捕殺格羅,已經派出大量野狗捕捉員。如果把北守禮子弄到手,說不定可以用她作誘殺格羅的釣餌。那個組織繼續追殺格羅,禮子的危險是充分存在的。若是讓格羅死在敵手,就是對安高來說也是一個慘重的損失。
認識那兩名兇手的只有格羅。
安高用肩膀架著禮子出了小屋。一輪寒月像凍住了似地嵌在夜空中。
北守禮子被安高用右手支腰攙著渡過了池沼地帶。安高的形象在她心裡雖然是剛才餘暉未盡時瞥見的—個模糊的輪廓,但她已發現他是個相當沉著的人,說他只是—個老年警察卻又有些異乎常人的感覺。他的談吐也比一般警察溫和,而且還有—種泰山崩於前面色不變的氣度。
走著走著,禮子忽然想起了慈父這個詞。
北守禮子在少女時代就失去了父親。父親死於交通事故。
她覺得安高摟著她的腰部的溫暖的大手,正在替她消除被三名暴徒姦污的屈辱。
格羅經過八甲田山山麓已是凌晨五點左右了。由於是避開道路前進的,它累了。在山嶽地帶穿行是艱苦的,一會兒斷崖擋道,一會兒又是深深的溪谷阻路,必須左回右轉地繞過去。
在穿過森林的時候,格羅路過一道土坎。忽然,格羅停住腳步,翹起鼻子嗅著周圍的空氣。
空氣中有一絲淡淡的野兔的氣味。
格羅躡手躡腳地搜索起來,獵狗的本能恢復了。不,它實在太餓了。連續的奔走消耗了它大量的脂肪。脂肪一少毛就會失去光澤,不僅僅是光澤,毛也會消瘦。失去脂肪的毛沾水易濕,軟答答的。
野兔睡在土坎下一個小洞裡。野兔喜歡在這樣的地方做窩,格羅是知道的,這是它的主人北守數重教給它的知識,曾有過幾次收穫。
野兔洞有兩個出入口,多的甚至有四五個,野兔遭到襲擊不知會從哪個洞竄出來。野兔的腿可比狗快多了。
格羅迂迴著來到野兔窩上方。野兔一到夜晚就出去覓食,格羅靜等它出來。因為不知道它會從哪個洞口出來,只好採取等的辦法。
格羅伏在地上等著,野兔的聽覺異常靈敏,不能出粗氣。
等了將近四十多分鐘的時候,格羅下方的斜面上倏地探出一顆兔腦袋。野兔略看了看四周的情形便一下子跳了出來。這一跳總有好幾尺遠,這是為了不在洞口留下足跡。這時候格羅也一跳而起,它的位置高,野兔正想蹦第二蹦,格羅已到了它的頭頂。
野兔被格羅一口就咬死了。
格羅飽餐一頓。
空腹一填飽,疲勞更疾了。
格羅在吃剩的野兔旁邊睡了一覺。
醒來時已經半夜了。
格羅三口兩口吞下吃剩的肉,筆直朝南出發。
不多一會兒就到了八甲田山山腳下的池沼地帶。到這兒路平坦了。格羅穿過灌木林。途中,格羅忽然站住了,地面上留著一絲它所熟悉的氣味。這氣味一下子就使格羅發了狂。一點不錯,這是北守禮子的氣味!格羅昂奮已極,順著嗅線左一拐右一拐飛快地追上去。它跑得很快,鼻子擦著地嗅著灌木叢里的枝葉。嗅線彎彎曲曲地伸展著。格羅拼命辨別著哪一路氣味更強些。嗅著嗅著,它伸出舌頭舔了舔沾在一根小樹枝上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