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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妙然吃驚地站起來:"這怎麼可能?天啊,怎麼鑽出個失憶的犯罪嫌疑人來。"
瀋陽冷笑,並沒有把自己當初是看到李冰紅的詭異笑容才開始懷疑她的事說出來,只是列舉自己找到的線索供高妙然自己判斷。
"還有,馬源的跳樓的確是自殺。但我在馬源的辦公室找到一盤記錄李冰紅被催眠時的磁帶,這讓我對她再一次產生了懷疑。當我找到全市最好的心理醫生陳琛要求協助時,李冰紅和同黨也到了那裡,我藏在裡屋,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接受陳琛催眠的李冰紅,在回答關鍵問題時對陳琛進行了反催眠,暗示他跳樓,幸虧被她的同黨阻止。也就是說馬源是接受了李冰紅的暗示才跳樓自殺。"
"反催眠?"高妙然更加驚訝了,大學時她選修過犯罪心理學,對催眠多少有些了解,進入催眠狀態後進行反催眠,這太不可思議了。
"現在你可知道李冰紅是個多麼厲害的角色了。時而十足像個受冤枉的可憐人,時而卻冷酷無情殺人不眨眼。"
高妙然沒有聽出瀋陽話中的私人情緒,只是沉吟了一下,挑挑眉,遲疑道:"難道她有雙重性格?一種是正常的小白領,一種是殺人不見血的殺手兼催眠大師?不過感覺真是不可思議,怎麼看也不像是現實中會發生的事。"
儘管瀋陽爆出重料,但高妙然仍然懷疑,李冰紅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涉及到她的案子越來越複雜曲折,暴露出的矛盾也越來越多?破案的思路仿佛被貓抓亂了的線團,剪不斷,理還亂。高妙然畢竟剛畢業,缺乏經驗,第一次辦案就陷入這樣一樁混亂不堪的案子,她的思路被瀋陽這麼一攪後再無法堅定下去。
"其實這個案子並不是山窮水盡,我們還有一個切入點。"瀋陽悠然地看著陷入矛盾的女搭檔,"那個報風通信的旅館老闆。"
高妙然眸光一亮:"這麼說是他給尋找李冰紅的那伙人報了信,所以雙方才在旅館裡惡戰一場?既然有他在,那就不難問出他到底給誰報信了。"
瀋陽點頭:"沒錯,當天晚上我就從他嘴裡問出了答案。你知道耀寶堂吧?"說完一笑,自己搖頭:"我忘了你剛來到這個城市,哪裡會知道耀寶堂。"
"耀寶堂,全稱耀寶堂保全有限公司,獨資企業,實際上是尚海地下第一幫派,漂白後搖身一變成為全市第一大保全公司,以前涉及過販毒、走私等活動,近幾年似乎極少活動,專心做起正當的保全行業,法人代表是羅耀寶。"
瀋陽讚許地道:"沒想到你對工作也頗下了一番苦功。"受到表揚的高妙然得意一笑:"當然,要來尚海市工作,我就要把這裡的人文地理歷史風俗都大致地研究一番,幫派資料當然是需要注意的。"她笑容一斂,又嚴肅起來:"這麼說是耀寶堂在背後活動?"
瀋陽搖頭:"耀寶堂怎會親自出面?只是派出一個與他們毫無關係的代理人--平哥,他曾是幫會成員,但與組建的保全公司毫無瓜葛。這個平哥利用龐大的人際網脈,在全市中小旅館業主那裡放出了風,尋找李冰紅與同黨,而且放下了重賞。紅星旅館的老闆正好撿到了這塊肥肉,以為通知了老鷹就能分一杯羹,沒想到這塊肥肉卻不是那麼容易到口的,不但鷹折了爪子,他也損失不輕。我順藤摸瓜查到了平哥的銀行帳戶里最近打入過一筆不菲的款項,是從耀寶堂旗下一家極有淵源的小公司打出來的,而那小公司根本無力支付這樣一筆巨款,再進一步追查,那筆錢是由耀寶堂保全有限公司轉過去的,這樣一來我就知道這幕後的指使是耀寶堂。"
高妙然往嘴裡扔了一顆巧克力,細細咀嚼,陷入沉思。瀋陽發現自己這個新搭檔真是愛吃巧克力,但居然不發胖。一轉念,發現自己的思路居然被岔到巧克力的問題上,咳了一聲,看著高妙然,想聽聽她的判斷。
"原來一上午不見你人影,就是去查這個了。"高妙然笑嘻嘻看著被她這句廢話嗆到的瀋陽劇烈咳嗽起來,迅速變臉正色道:"如果是耀寶堂,就不難解釋了,擁有精良的武器劫囚車,敢公然在旅館槍戰,製造這麼多起命案。只是有些奇怪,一個漂白的黑道,與一個安分守己的小白領之間會有什麼關係?難道李冰紅是他們的組織成員,叛離了他們,又隱姓埋名藏起來,所以他們才大費周折地找她出來?"
瀋陽深吸一口氣:"我起初也是這樣想的,但有一個疑點,他們如果只想找回李冰紅那並不難,但如果說被殺的數人都是他們幹的,他們有必要這樣做嗎?已經知道了李冰紅的下落,直接抓回去多省事。李冰紅無親無故,即使消失了,也只會被當成普通的年輕女性失蹤案,他們何必以數樁命案的代價來吸引警方對他們的注意?而李冰紅為什麼會失去一年前所有的記憶?這失去的記憶又到底是什麼?會不會正是耀寶堂在意的東西?"
高妙然使勁點頭,頗為贊成搭檔的話:"所以……"
瀋陽接上了她的話音:"我們下午去耀寶堂。"
"抱歉,我們董事長昨晚遭遇車禍,不幸去世了。"耀寶堂保全有限公司的前台小姐雙眼微紅,彬彬有禮地向出示了警官證的瀋陽和高妙然一鞠躬,然後道出了這個令他們震驚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