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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叫著:“山魈!山魈!”
山魈費力地站了起來,像是受傷了,對我說:“槍!快開槍!”
這時候,後面的狼群見我們遭到伏擊,全部猛撲上來,山魈一個箭步上去,捅倒了一匹狼,另外一匹狼又撲了上來,將他撲翻在地。
我眼睛都紅了,撲到機槍上,果斷開火,朝著狼群一頓掃射。我又掉轉槍頭,朝著水下掃射了一波,水中立即翻騰開來,一堆狼屍混著血水浮了出來。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群狼像瘋了一樣,悍不怕死,一股股的狼被機槍打得稀爛,緊接著又衝過來一波,沒過多久,在我身前就躺下了一堆狼屍,但是還是有不怕死的狼源源不斷地衝上來。
我殺紅了眼,大叫道:“操!你七爺來啦,快來迎駕!”
山魈這時候解決了地下那匹狼,爬起身來,有點痛苦地說:“注意……狼群在消耗你的子彈!”
我猛然醒悟,操,剛才自己只顧著打得爽,忘了子彈的問題。迅速檢查了一遍彈匣,發現子彈果然所剩不多,我趕緊把槍讓給山魈。山魈熟練地挪動機槍,這次換成了點射,幾乎槍槍斃狼命,狼群很快退了回去,在外面虎視眈眈地看著我們。
操,這狼群果然是想用迅猛的攻勢消耗子彈,現在見我們改為點射,馬上退下去了,不再做無謂的犧牲。
剛才為了救我,山魈受傷了,我查看了一下,他脖子下留下了一道很深的傷口,深可見骨,流血不止。我看了看,那傷口要是再深點,恐怕大動脈就給抓斷了。
讓我們驚奇的是,三個人中唯一沒有受傷的,竟然是小朋友。
雖然狼群總是朝著她猛烈撲過來,卻絲毫沒有傷害到她,這讓我們都很不理解。不過她沒受傷總算是件好事,不然我們更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我撕開衣服,裁成幾條布條,給山魈包紮傷口,卻仍然止不住血。血很快浸濕了衣服,順著布條滴滴答答地流下來。這樣下去,恐怕山魈支撐不了多久,就會因為血流盡而死了。
山魈一面舉著機槍,警惕地監視著狼群,一面指揮我用刀子撬開幾顆彈殼,把子彈里的火藥倒進他傷口裡。我從前聽說過這種火藥止血法。據說在戰場上,缺少藥品,有的強悍的軍人會把火藥倒進傷口裡,點著,高溫會瞬間將血管燒焦,起到止血的作用。但是這種暴力止血帶來的是極度的痛苦,好多人甚至在痛苦中將自己的舌頭生生咬斷,斷舌吞到食道中,將自己給噎死。
我的手有些顫抖,火藥倒進傷口時,明顯看到他的肌肉一陣抽動。我的手都軟了,反覆問他要不要換種方法。他搖搖頭,淡淡地說沒事,燒吧!我的手有點發抖,打了幾下,打火機才點著,好容易湊近傷口,傷口湧出的鮮血幾乎要將火藥淹沒了。我狠狠心,將打火機燎烤著火藥,只聽見刺啦一聲,火藥劇烈燃燒起來,一陣嗆人的火藥味之後,山魈的下半截脖子一片焦黑,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燒焦的肉味。但是不管怎麼樣,傷口確實不再流血了。
山魈臉色蒼白,額頭上湧出了細密的汗珠,牙齒咬得緊緊的。
我在背包里翻著,想翻出一點酒給他喝,但是翻了好久,卻什麼也找不到。
我非常後悔剛才要搶他的酒喝,不然他現在還能靠喝點酒麻醉一下。
山魈虛弱地擺擺手,示意我不用找了,他還撐得住。
這時候,遠處傳來一陣嗷嗚嗷嗚的叫聲,接著傳來一陣咔嚓咔嚓的摩擦聲,這聲音我聽過,是狼城大門開啟的聲音。
山魈冷靜地說:“狼城的大門關上了,我們出不去了……”
我心裡也是一陣黯然,茫然地看著黑暗中的狼城,心裡什麼滋味都有,看來我們這次真是要死在這裡了。
我們兩個人開始默默地朝槍里壓子彈,準備做最後一搏,和狼群同歸於盡。
這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一陣聲音:“放下我,我知道怎麼出去。”
我嚇了一跳,好半天才醒悟,這是小朋友的聲音,她現在還在山魈背後。
我趕緊將她解下來,看著她的樣子,有一肚子話要問她:這一切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怎麼進來的狼城?她又是怎麼坐在了狼神廟裡?但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最後,山魈簡單地問了一句:“怎麼走?”
小朋友指著火槽說:“你們看,這些原油是順著水槽自然淌過來的,原油燒完了,過不久又會流滿。所以火槽一定在哪一個地方,和油井連接著。油井那裡,肯定有礦洞,我們找到油井後,就能順著礦洞出去了。”
她的這個說法顯然有些理想化,但是在這個時候,任何一根救命稻草,我們都要抓住。況且小日本要是來這裡開採油井,那麼一定挖掘了可以出去的礦道。不管怎麼樣,他們肯定不可能通過狼城的石門運送工具和人力。反正我們已經被困死在這裡,還不如死馬當活馬醫,信她一次試試。
我和山魈對視了一眼,他點點頭,舉著機槍在前面開路。
我讓小朋友走在中間,我走在她身後,監視著她的一舉一動。這人有些神道道的,絕對不是一個列車員那麼簡單,不得不防。
小朋友輕蔑地笑了,說:“你好像很怕我?”
我冷笑著:“不怕不行呀。誰家的列車員有那麼大的本事,能跑到狼嘴裡去,莫非是狼嘴裡也開通了火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