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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拉著瞎子,氣哼哼告訴他,那老人簡直變態,竟然用剛生下來的嬰兒泡酒,做這傷天害理的事情,早晚這大海不收他,也得被雷劈!
老人身邊的年輕人聽我這樣一說,先勸了勸老人,又朝著我們連連擺手,說:“兩位大哥,這些全都西(是)誤會啦!那罈子里的不西(是)小孩子啦!”
我更加惱火,指著那罈子說:“你還想騙我?!老子剛才親眼看到了,那就是一個嬰兒!你敢再讓我們看看不?!”
年輕人有些語塞,攤開手,說:“介(這)個事情,得我滴爺爺同意才可以的啦!”
我冷笑著:“恐怕他同意不同意,已經不好使了吧!”我掏出手機,說“老子現在就報警,說你們殘殺嬰兒泡酒,看看是不是要以謀殺罪論處!”
那年輕人害怕了,趕緊攔住我,讓我“先等一等啦!系(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糟糕啦!”,然後嘰哩咕嘟地用當地話和他爺爺解釋了半天。
開始,他爺爺還是滿臉鐵青,硬邦邦地搖頭,還不住地朝我這邊投入怨毒的眼神,後來聽他孫子解釋半天后,他的氣息漸漸平復了,看向我的眼神也溫柔了許多。
最後,他點了點頭,自己走出了臥室。
那年輕人擦了擦汗,對我們說:“兩位大哥,我終於說(糊)服了我滴爺爺,他覺得你們兩個也不是壞人,就同意你們看一看我們的神像啦!不過,他也說了,在看神像之前,你們先要像神像行禮才行的喔!”
他又指了指我:“特別是你啦,直接就把神像打開了,海神是要怪罪的喔,最好要多向它行個禮,多多的賠罪啦!”
第327章 颱風前後釣的是惡鬼……
我更加惱火,以為他是在故意耍我。
那明明就是一個浸泡著嬰兒的酒罈子,還要我們向他行禮,這分明是把我們當傻子嘛!
剛想發作,瞎子給我使了個眼色,意思是這裡是他們的地盤,先入鄉隨俗,看看情況再說。
那年輕人先點了一炷香,然後躬著身子走過去,恭恭敬敬朝著神像行了禮,才小心翼翼解開了那塊灰布,露出了那個嬌嫩的嬰兒。
瞎子也驚住了,張大了嘴,好半天沒有說話。
我剛想跟他譴責這老頭的狠心,他卻突然憋出來了一句話:“小七,這個還真的不是人!”
我有些惱火,說:“你還真是瞎子啊,連小孩都看不出來啊?”
瞎子說:“小七,你仔細看看,這個嬰兒沒有腿,下面是一條魚尾巴!”
聽他這麼一說,我也朝著那嬰兒下身看過去,才發現,開始我以為的胎盤,並不是胎盤,而是一條輕柔的魚尾巴。
我使勁揉了揉眼,又離近看了看,發現那確確實實是一條真實存在的魚尾巴。
確切地說,是嬰兒自腰以下,身體開始變得更加柔軟、纖細,自然而然生出了一條魚尾巴,尾巴很長,能清晰地看到上面覆蓋著薄薄一層細鱗,自然捲曲著,被我開始看成了胎盤。
我大吃一驚,原來這個罈子里供奉的,竟然真的是海神!
這個海神,竟然是一條真真正正的人魚!
我不由羞愧不已,想著自己偷偷溜到老漁民的家,又強行窺視了別人的海神,最後竟然還差一點兒把別人給打了,這可怎麼面對那個老人呢?
年輕人看到我的臉色,朝著咧嘴笑笑,示意我沒事,又恭恭敬敬朝著人魚拜了一拜,將灰布蓋住罈子,引著我們出去了。
出去之前,我也認真拜了一拜人魚罈子,以表示我的愧疚。
到了大廳,那年輕人先跟老人用方言嘰咕嘰咕說了一段,又指了指我,想必是再說我已經向海神道歉了。
老人的臉色才漸漸好起來,點了點頭,緩緩說了一句什麼話。
那年輕人充當了翻譯,問我們:“爺爺問,你們兩個是誰?為什麼到我們家來?”
我有些不好意思,先跟老人道了歉,然後表達了來意,說我們是酒店前台那個小姑娘介紹來的,想雇譚老爹帶我們出海釣吹筒子。
譚老爹明顯搞不懂什麼是吹筒子,我們解釋了半天,那年輕人笑了,說前台小姑娘是廣東人,她時候的吹筒子是“吹筒仔”,這是廣東話,意思是小魷魚仔。他們海南人不興這麼說的,都說是釣魷魚,這樣他們就聽懂了。
年輕人穿著一件拉風的花格子襯衫,頭髮梳得錚亮,說話也圓滑,顯得很有商業頭腦。不像譚老爹,渾身黝黑,臉上的皺紋像刀刻的一樣深,身上穿著一個破漁網一樣的汗衫,看起來完全就是一個常年在海上的老漁民。
他直接對我們說,現在刮颱風,沒人敢出海,也只有他們敢出去,所以價錢肯定不能便宜,問我們願意不?
瞎子拍了拍鼓鼓囊囊的錢包,說:“放心吧,小兄弟!俺們不差錢!”
花格子興奮了,他給老人急切地說著,像是在力勸老人同意,老人卻緩緩搖了搖頭,說了一句什麼。
我有些著急,問:“他說什麼?”
花格子說:“爺爺說,刮颱風,最好不要出海。”
瞎子問:“颱風會把船吹翻嗎?”
花格子說:“不會。有一個避風港,這邊,有颱風都不怕的喔!”
我搞不懂了:“那他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