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頁
借著車燈,我們才發現路口蹲著一個人,戴著一個藏式風格的頭巾,沖我們嘿嘿直笑。
走近一看,他不是蹲著,他是個矮子,還傴僂著身子,站著和別人蹲著一樣高。
看到我們走過,他把手籠在袖子裡,裂開嘴朝我們一笑,露出兩枚尖利的長牙,示意我們跟著他走。
我突然一愣,感覺這個人有點不對,但是究竟是哪裡不對,我又有點說不清楚。
我轉頭看了看瞎子,他也看了看我,像是有些話說,最終還是忍住了。
取下車上的行李,我們背在身上。
瞎子多了個心眼,把我們臨走前,在拉薩買的獵刀和一把弓弩也背上了。
我們順著小溪往前走,河水冰冷,是雪山的雪水融化而成的,我洗了把臉,那水像冰一樣,冷得手差點抽筋。
在一個拐彎處,瞎子從後面超過我,貼著我的耳朵小聲說了一句。
第140章 好多人被怪物叼走了
到處可見的瑪尼堆,小山坡上飄揚著五色風馬旗,不遠處幾座藏式風格的房子,亮著幾盞昏暗的燈光,再遠處,是蒼涼孤獨的大雪山,在月光下,形成一種聖潔的白色,默默注視著我們。
在這種充滿了濃厚宗教色彩的地方行走,我心中有些新鮮,也有些緊張,大家各自背著行李,沒有人說話,跟著那個矮子走。
在路上,瞎子突然說那個矮子沒有舌頭,嚇了我一跳。
想了想,他的意思應該是矮子是個啞巴。
確實,這矮子從出現來,一直是哼哼咿咿的,從沒見過他說話,難不成真像瞎子說的,他沒有舌頭,是個啞巴?
不過,他要是啞巴,那給禿子打電話的又是誰?
我給瞎子打手勢,要不要問問禿子,瞎子搖了搖頭,顯然在顧忌著什麼。
正想著,禿子在前面哼唧開了,說這路真他娘的難走,啥時候才到?
這時候,旁邊那個矮子說話了,說過了前面那個橋,就到了。
他的聲音嘶啞又難聽,像是用一把銼刀使勁拉我們的聲帶,讓人忍不住要捂住耳朵。
看來他不是個啞巴,只是因為聲音太難聽,所以很少說話。
我給瞎子打了個手勢,他明顯也鬆了一口氣,掏出一根煙,自己點著了,又丟給我一支。
還沒打著火,就聽見禿子突然大叫一聲:“操,水底下有東西!”
幾個人忙往後急退,把幾隻手電朝溪水裡亂照,只看見水下一個黑呼呼的家,在水裡上下翻滾,翻動得水浪四濺,看不出到底有多大。
我們嚇了一跳,不斷後退,想著這麼淺的溪水裡,難不成還有水怪?!
正想著,旁邊突然轟一聲巨響,像是什麼東西突然在身邊爆炸了,我們嚇了一跳,以為蹚進了地雷陣,都一動不敢動。
就聽見禿子驢一般叫起來:“矮子,打中了嗎?!打中了嗎?!”
原來剛才是矮子朝溪水裡摟了一槍!
我們也有些興奮,那溪水裡到底是什麼怪物?!
矮子沒說話,他兩手端著杆長槍,小心翼翼朝著溪邊走去,禿子在一旁擎著手電筒幫他照著。
這矮子一直傴僂著腰,身子彎得像張弓,沒想到他懷裡還揣著桿槍。
這槍明顯是村民自己做的火藥槍,槍桿短,口徑大,裡面塞滿黑火藥和砂子,一槍轟過去,能掃下來一網兜麻雀。
這東西看起來動靜大,其實沒啥勁,打打家雀還成,真遇到大傢伙,指定玩完,更別說對付水底下的大傢伙了。
瞎子性急,一把抽出獵刀,在空中舞了幾下,試試刀鋒,就衝到前面去了。
我怕他出事,顧不上多想,隨手撿了一根棍子,也跟了上去。
矮子他們已經走到了溪水邊,一動也不動,不知道在看什麼。
這時,溪水已經停止了劇烈翻滾,水波蕩漾,水下黑黝黝的,到處都是一叢叢的水草、臉盆大的卵石,我調整了一下頭燈,又在水草里尋找,不過還是看不清楚底下到底是啥東西。
還是瞎子眼尖,他用一個高強度電筒在河灘周圍四處掃射,不多時發現了那東西,沒想到,那竟然是一頭中等大小的小鹿,肚皮朝上,四蹄朝天,明顯已經死掉了。
我們有些吃驚,這小鹿怎麼跑到水裡去了?!難不成是喝水時失足掉進去了?
瞎子歪著頭看了看,說:“不對,不對,這不是鹿,這是一頭獐子!”
我看不出來兩者的區別,瞎子給我指點著。
他說,獐子看起來和鹿差不多,其實也有區別,它更小一些,身上是黃褐色,肚子是白色,毛比鹿要粗,也沒有角。
說著,他想用棍子去把那獐子給撈上來,矮子卻攔住了他。
矮子在河灘上撿了支樹枝,隨便捅了捅野豬。
在幾隻電筒的照射下,我們清晰地看到,樹枝輕輕鬆鬆劃破了野豬的肚子,露出了裡面已經腐爛的內臟,以及在腐肉中蠕動的一堆堆肥白的蛆蟲。
禿子喉嚨里咯噔一聲,接著就蹲下身子,大聲嘔吐起來。
我胃裡也一陣泛濫,使勁咬咬牙,硬是頂了下去。
瞎子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拿起強光手電,往小溪上游照了照,只見上游白亮亮的溪水中,隱隱約約,還漂浮著不少黑乎乎的傢伙,應該都是野豬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