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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那麼擔憂,我也有點緊張:“操,那這次可咋辦?”趙大瞎子點著一支煙,狠狠吸了一口,悶聲說:“咋辦?涼拌!他娘的,走一步算一步吧!”我還有點疑慮,想問他什麼,他的眼神左右閃爍,好像在躲避著什麼。
火車轟隆隆鑽過一個個山洞,車廂里忽明忽暗的,沒人說話,氣氛有點尷尬,只有菸頭忽明忽滅的。
火車過了山洞,車廂里又恢復了明亮。我要開口說話,趙大瞎子卻說喝多了,喝多了,不行,不行,得放尿去。
他走後,我點起一支煙,眯著眼睛想著這一連串的事情。
先是那買槍的獵人神秘死在了大興安嶺,在樹幹上寫下我的名字,接著一枚大得離譜的毒蛇牙甚至驚動了傳說中的關東姥爺,最後東家帶我去大興安嶺追查這件事情,這事情怎麼越來越不對勁了?還有,東家當時跟我說,是關東姥爺執意讓他帶我入山,這又是怎麼回事?
越想越亂,我吐出一個煙圈,仰頭看著,看來這次大興安嶺之行,恐怕還真沒有那麼簡單。
這時,有人砰砰敲著桌子,嚇了我一跳。回過神來,就看見一個冷艷的女乘務員,站在我身邊,意味深長地看著我手上的菸頭。
對,車廂里不准抽菸,還有這酒!我手忙腳亂地熄滅菸頭,菸頭卻掉在我褲子上,燙得我齜牙咧嘴的,一臉嚴肅的女乘務員撲哧一下笑了。
第13章 進山第一夜(3)
我平時耍貧慣了,張口就來:“嘿,還笑?告訴你,不准歧視我們這些傷殘旅客!”
那姑娘聽我這樣一說,哼都沒哼一聲,轉身就往外走。
我趕緊攔住她:“不准走,你得賠償我!”
姑娘眉毛一挑:“賠償你什麼?你自己被菸頭燙了,不關我的事吧。”
我說:“嘿,怎麼不關你的事了?你看,你偷偷摸摸、神神秘秘站在我身後偷窺,明顯是對我有不軌的企圖。看看,臉紅了吧,被我識破了吧?好吧,別狡辯了,認輸吧,全招了吧,姓名、籍貫、民族、年齡、三圍、婚否、手機號碼,一個都不能少!”
那姑娘意味深長地看著我:“沒看出來,你還真貧啊?”
我一抱拳:“過獎了,還望美女多多指教!”
姑娘:“想知道我偷偷摸摸站在你身後幹嗎??”
我順口說:“想知道!”
她狡黠地一笑:“真想知道?”
我被她笑得有點迷糊,但是還堅持:“那必須想嘛!”
她拿出一個本子,說:“好,私自帶酒上車,沒經過登記,罰款!在車廂吸菸,也要罰款!”
我沒想到她會來這招,結結巴巴地說:“這個……”
她說:“這個什麼?嫌少?”
我恢復了狀態,挺起胸:“能打折嗎?”
她:“不能!”
我更加理直氣壯:“那能開辦公用品的發票嗎?”
她:“也不能!”
我說:“那不行,我不交!”
姑娘一甩頭:“不交的話,菸酒要沒收!”
我嘆息了一下,說:“好吧,我交,我交!不過我兜里沒零錢,怕你們找不開。”
她撇撇嘴:“多少?一百?”
我展開一個完美的笑容,攤開手,手心裡有一枚硬幣:“一分。”
她氣得臉色發白,拿走那枚硬幣,順帶狠狠捏了我手心一下,說:“這次先放你一馬,記住了,下次別讓我逮到!”不等我回話,自己款款兒走了,高跟鞋敲打在車廂上叮叮地響,像一串歡樂的音符。
我沖她背影喊一聲:“哎,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姑娘回眸一笑,笑容花兒一般綻放:“你猜?”
“靠!”我又點起一支煙,蹺著腿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嘬了嘬牙花子,想著這姑娘倒是有點意思,莫非這次命犯桃花,要解決老子的單身問題了?
對著車窗理了理頭髮,等趙大瞎子回來後,死活不願意回臥鋪車廂去,想等著那姑娘下次來,好歹得把她的手機號給騙過來。但是一路上,她卻再也沒有出現,我卻被趙大瞎子灌了不少酒,一路睡到了終點站。
到達加格達奇後,我們在一家酒店安頓下來。接下來的幾天,東家帶著我們背著相機,遊山玩水,吃了著名的紅燒罕(又名“罕大罕”,學名“駝鹿”)鼻、清蒸熊掌、烤飛龍(花尾榛雞,大興安嶺獨有的一種森林大鳥),喝了都柿(藍莓)酒。那副悠閒的樣子,讓我都搞不懂這次究竟是來打獵,還是旅遊了。
趙大瞎子勸我該吃吃,該喝喝,東家自有安排。關東姥爺已經早我們幾天上了山,在一個叫作坎子湖的地方等我們。我們要在這裡搞點傢伙,再過去跟他會合。
溜達了幾天,東家聯繫好了人,我們先去了市場上一個不起眼的玩具攤位。那玩具攤擺著小孩玩的飛機、小車,有各種髒兮兮的糖果,還有幾把仿真槍。我掂了掂那些槍,沉甸甸的,能打鋼珠,一槍下去,能打爆易拉罐。
東家跟那人低聲說了些話,塞給他一個厚信封,就帶著我們回去了。第二天早晨,趙大瞎子吃早飯時小聲告訴我,東西拿到了,四把手提,一把短貨,還有一把手弩。他說的是黑話,手提指的是短獵槍,短貨是輕機槍。他指了指白朗背的背包。白朗心情也不錯,咧嘴朝我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