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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大瞎子也過去扒開樹根,仔細看了看,罵著:“媽了個巴子的,還真不是!咱們的人是上周失蹤的,痕跡應該很新。你們看,這標記都長實了,少說也有幾年了。”
小山子也跟著說:“難怪我老覺得不對勁,上次來的時候,就沒見到這裡的葡萄溝。”
東家點點頭,沒說話。
我也有點緊張,這樣大規模的葡萄溝,白朗怎麼也不會看錯的,看來這次我們都迷路了。不過有白朗、趙大瞎子在,我倒不擔心出不了山,就是有點弄不懂,他們說的樹上出現了一個幾年前的標記是啥意思。
白朗轉頭問東家:“東家,你以前派人來過這裡?”
東家搖搖頭:“除了失蹤的那個人,這是咱們獵場的人第一次來這兒。”
白朗說:“這個鬼臉標記只有咱們獵場在用,其他人不會用,就是仿也仿不了那麼像。這個又是誰留下的?”
趙大瞎子也咂巴著嘴說:“那就邪了,這標記咋跟咱們獵場的標記一模一樣?!”
東家遲疑了一下,說:“這個標記,也許是我的東家留下的。”
“東家的東家?”我們一下愣住了。
東家點點頭:“對,我的東家,也就是咱們獵場幕後的大老闆,他也喜歡狩獵,說不定以前他來過這裡。”
我們都不說話了。
大老闆的事情,誰敢猜測?再說了,人家自己願意來這裡狩獵,是他的自由,我們也管不著。
對了,當時趙大瞎子說過,東家第一次派老獵人來的時候,就在電話里說,遇到過獵場的標記,搞不好就是這個標記。
白朗也有些猶豫地看著東家:“東家?我們走哪條路?”
白朗的意思很簡單,要不然原路返回,這次就當是白來了。要不然就沿著大老闆標記的記號往前走,看看能否發現什麼。
東家想了想,問:“這標記通向哪?”
趙大瞎子蹲在地下,仔細研究了一下,面色大變:“東家,這標記有鬼!”
在這緊張關頭,趙大瞎子猛然冒出一句“有鬼”,連我都嚇得一哆嗦:“什麼鬼?!別瞎說!”
趙大瞎子臉色煞白:“誰瞎說了,這標記讓咱們進葡萄溝!”
幾個人朝著密密麻麻的葡萄溝看過去,葡萄溝嚴嚴實實鋪在山谷中,形成了一個獨特的葡萄峽谷,順著山溝不斷往下蔓延,一眼望過去,山溝一直通往山下的峽谷,峽谷連綿不斷,不知道有多深。尤其這葡萄溝里還很可能有黑瞎子,確實危險極了。
大家都有些疑惑,留下這個標記的人是誰?是讓我們順著葡萄溝進入山下的峽谷嗎?
沉默了一會兒,東家淡淡地說:“跟著這個標記走吧。”
白朗點點頭,揮揮手,說了聲:“走!”說完給趙大瞎子使了個眼色,自己將背在肩頭上的獵槍拿了下來,還上了槍栓,在最前面開路。趙大瞎子也端起獵槍殿後,氣氛一下子變得凝重起來。
我有點緊張,緊跟在白朗身後,想把背包里的弓弩拿出來,又怕被人笑話,只撿了一根粗樹枝,去掉枝葉,握在手裡。
葡萄溝聽起來名字不錯,其實人走在裡面非常難受。進了葡萄溝,像是鑽進了山洞,密密麻麻的葡萄藤層層疊疊盤繞在灌木上,結成了一層厚厚的帳子,裡面光線很暗,看起來真像是葡萄藤結成的大山洞。我們在洞口處待了一會兒,等白朗他們先去探了探路,說沒問題,才走進去。進去走了一會兒,才漸漸適應了裡面幽暗的光線。
走在葡萄溝里,腳下軟綿綿的,像是鋪了層軟草,用手電筒仔細照照,發現下面一層紫黑紫黑的,全是腐爛的葡萄皮。
這得有多少葡萄?
趙大瞎子瓮聲瓮氣對我說,這些葡萄得有上百年了,葡萄藤到處發芽,糾纏在一起,每年秋天,上面掛滿了一嘟嚕一嘟嚕紫黑色的葡萄,因為沒人吃,就成串成串落在地上,成了肥料。所以這土地肥呀,你往下挖,泥土都是葡萄味的,能挖兩米深!
在這裡走路太氣悶,趙大瞎子又給我講起,最喜歡吃野葡萄的是黑瞎子,就是狗熊。說狗熊是黑瞎子,其實它並不瞎,只不過是臉上的毛特別長,長得甚至會擋住眼睛。黑瞎子要看前方的地方,經常要直立起來,用兩隻爪子扒開眼前的毛,才能看清楚。有時候毛上沾滿了松油,全粘在一起,它用手使勁一扒,常常會扯掉一撮毛,疼得它嗷嗷直叫,顯得笨拙又好笑。
黑瞎子是雜食動物,它逮住啥吃啥,像山梨、山杏、野蜂窩、野菜、野果、蘑菇,榛子、山花椒、小動物等。它甚至還愛吃螞蟻,還會釣螞蟻,扒螞蟻窩,連螞蟻帶螞蟻卵一起大口大口吃進去。
黑瞎子在大夏天最喜歡躺在葡萄溝里,葡萄溝里陰涼,它就躺在那兒昏天昏地地睡覺,餓醒了就站在葡萄架下,用肉爪子一把一把地撕扯著葡萄藤,連藤帶葡萄一起向嘴巴里塞,吃得肚圓了,再回去接著睡,一個夏天能吃幾千斤野葡萄。
這葡萄溝里並不都是嚴嚴實實的葡萄藤,有的地方葡萄藤密實一些,有的地方稀稀拉拉的,能透過陽光來,山溝里的情境也能看清楚。
大家謹慎地走了一段路,葡萄藤漸漸稀薄,斑斑點點的陽光透進來,也不顯得像原來那樣陰森可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