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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抓住狼皮,仔細看了看,最後肯定地說:“操,這還真他娘是狼皮!”
白朗也過來仔細看了看皮子,皺了皺眉頭,說:“這皮子不對。”
趙大瞎子吃驚地說:“咋?這不就是狼皮嘛!”
白朗遞給東家,東家眼睛眯了一下,說:“還真不是狼皮。”
趙大瞎子急了:“不可能!俺在大山里住了半輩子,狼皮我還分不清?!”
白朗淡淡地說:“狼皮沒有那麼白的,除非是狗皮。”
東家把皮子給我看了看,問我的意見,我撓撓頭,說:“這個……我看不出來。”
趙大瞎子有點惱火,霍一下站起來,說:“俺打小就在山上掏過狼崽子,這狼是啥樣,俺還看不出來?這絕對是狼皮!”
白朗拍拍他的肩膀,安撫著他,說:“瞎子,你先坐下,坐下,慢慢說。這捉鷹你是行家,但是說到狼,你還得聽我的。我在內蒙打了二十年的狼,這狼皮、狗皮還是分得清的。我跟你說,這皮子不管是啥皮,都肯定有問題。”
趙大瞎子氣哼哼坐下,說:“說,你說!”
白朗說:“你看看,狼皮後背中間會有條筆直的黑線,這皮子沒有。”
趙大瞎子接過來皮子,仔細看看,還真沒有黑線,他說:“會不會這狼是雜種,沒有黑毛?”
白朗沒好氣地說:“只要是狼,別管是不是純種的,背上都有黑線,這個不會錯。”
趙大瞎子反覆查看著皮子,說,“這不對呀,你看這皮子的爪子,這鼻子,肯定是狼沒錯!”
白朗也無奈地笑了,說:“是沒錯,所以我說皮子有問題。”
按照這個說法,這張皮子肯定是狼皮無疑,但是這狼皮的顏色,又完全不符合常理,所以我也不敢說什麼了。
我問:“這要不是狼皮,又是啥皮子?”
白朗皺緊了眉頭,猶豫地說:“我在蒙古那邊打了那麼多狼,從來沒見過這樣的狼皮……”
這時候,一直站在東家身後的年輕人突然開口,淡淡地說:“狼皮。雪狼。”
那個人一直站在東家背後,沒有說話,我也沒注意看,這時候看過去,發現他頭髮很長,打著結,皮膚黝黑,看起來不像是漢人,倒像個藏人。這人我沒見過,看看趙大瞎子,他給我使了個眼色,意思是這也是獵場的人。
“雪狼?”我說,“不對啊,雪狼皮我也經手過不少,雪狼皮不是純白的,是灰白色,也沒那麼稀罕呀!”
他冷冷地說:“你不懂。”
那人甚至連看都沒看我一眼,他拿起那張狼皮,卻不看皮子,反而對狼腹部那兩排細密的針孔很感興趣。
我有點生氣,他娘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老子問你話,你連看都不看一眼,還真把自己當大爺了?
東家對他卻很寬容,等了一會兒,見他沒有再說話的意思,轉頭問白朗:“你知不知道雪狼?”
白朗臉色煞白,他猶豫了一下,說:“東家,還真有雪狼。但是也不對。”
趙大瞎子問:“咋不對?”
白朗搖搖頭,說:“大家說的雪狼,指的是西藏的狼,這種狼生活在雪線上,皮毛顏色是灰白色,也叫白狼。這個不對,白狼皮其實是灰色的,沒那麼白。
其實真正的雪狼叫紐芬蘭狼,生活在北極圈,只有這種北極狼的毛色是純白的。還有,狼背上都有黑線,但是只有這種北極狼背上沒有黑線,是純白色的。這麼說的話,除非這張狼皮是北極圈的雪狼皮。”
我也有些疑慮:“如果真是北極的雪狼,怎麼能被大興安嶺的獵人打到?”
白朗苦笑著:“所以我說這事情邪門。還不止這些,問題是,紐芬蘭狼早在20世紀初就滅絕了,現在你就是去北極,也找不到一隻雪狼了,那這皮子……又是哪來的?”
趙大瞎子張大了嘴:“真滅絕了?那咋來的狼皮?”
白朗也有點拿不準,說:“所以說,事情確實奇怪,按說這不可能是北極狼皮。但是小哥肯定不會認錯,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白朗這句話有點奇怪,憑啥這黑大漢說話就不會錯了?操,別說他,如來佛祖還有出錯的時候呢!
但是東家卻很贊同白朗的話,他點點頭:“這麼看,它還真是只雪狼。”
我有點不服氣,想爭辯,趙大瞎子卻拉了我一下,給我使了個眼色,讓我別跟那人吵,我只好把火氣硬壓下來。
大家又扯了一會兒閒話,白朗和趙大瞎子都走了你是不是想問,我也氣哼哼要走,卻被東家留了下來,他問我:“小七,你是不是想問,這次上山帶不帶你?”
我張大了嘴,想說幾句,又不知道怎麼說,後來傻乎乎點了點頭。
東家沒說話,像是經過一番考慮,緩緩地說:“這次,你也去。”
我心中一塊大石頭終於落了地,激動得滿臉通紅,使勁點頭,連話都說不出來。
東家仿佛有些傷感,他微微嘆息著:“我知道,這麼多年,你一直想進山……”
我沒說話,以為他接下來會說不帶我去的原因,沒想到他沉吟了半天,卻冒出來一句:“這次是關東姥爺讓你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