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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噗嗤一下笑了:“你才腦子壞掉了呢!”
姬小免就這樣神秘地變好了,就像她當年神秘失蹤一樣。
按照她的說法,某一天,她突然間醒過來了,像是做了一個長長的夢,站起身來,發現自己坐在一個完全沒見過的皮貨鋪子裡,旁邊是一個戴著瓜皮帽的店小二正在打瞌睡,口水流了一櫃檯,把顧客嚇得連門都不敢進。
店小二見她醒來,顧不上擦口水,一口一個老闆娘,把她來的前因後果都講了個遍。
她當時腦子裡也有一些印象,記得她和我仿佛是比較熟悉,就是細節想不起來了,所以索性就住在這裡了,一面慢慢梳理回憶,一面也幫著打理鋪子的事情。
她不僅將鋪子裡的大事小事處理得井井有條,連做飯、收拾家務都是一把好手,讓我樂得合不攏嘴,小馬更是連連稱讚,一口一個老闆娘叫著,嘴裡像是抹了蜜糖。
我樂得做一個甩手掌柜,每天背著手,在鋪子裡轉一轉,看一看,覺得生活每天都是那麼舒暢,陽光是那麼燦爛,生活是那麼美好。
關於姬小免在狼城遭遇的事情,我一直沒有問過她,怕觸及她的傷心事。
她有一次主動提起了,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狼城那段記憶好像是遺忘了,想也想不起來。
我悄悄諮詢過醫生,醫生解釋,姬小免這種情況確實出現過。
好多時候,一個經過重度打擊的人,往往會一覺醒來,突然變成了一個正常人。而那段讓他崩潰的記憶,也會完全被遺忘,這是因為這段記憶太過殘酷,心理無法承認,出於保護自己的角度,大腦強制封存了這段記憶。
他專門提醒我,如果讓患者強行回憶一些讓她無法面對的事情,她可能會再度復發,所以一定要避免刺激到她。
我哪敢刺激她,平時捧著她都來不及,大家像一家人一樣,其樂融融,每天她負責鋪子裡的事情,馬三打下手,我就坐在院子裡喝喝茶,逗逗鳥,跟人聊聊天,像以前的東家一樣輕鬆。
不過,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總有一種感覺:這個姬小免總覺得和原來那個有一點點不同。
究竟是哪裡不同呢?
我卻又說不出來。
她還是像以前一樣,性格活潑、直爽,有時候愛發點小脾氣,耍點小聰明,分明就是那個我第一次見到的姬小免,以及後面有些小秘密的姬小免,那個神秘的姬工的後人。
但是,我還是覺得她還是有一絲絲和以前不一樣,大約只有百分之一吧。
這百分之一,是看不見摸不著的,只能說是一種感覺。
經歷了那麼多怪事,我也變得越來越謹慎。
加上臨去雲南時,趙大瞎子專門跟我說過姬小免的疑點,她為何恰好出現在那輛火車上?姬工又是怎麼回事?
還有,還有,最重要的一點,她又是如何知道的我的名字小七?
目前這個樣子,我肯定不能直接問她,只好旁敲側擊拷問過馬三,我在走的這段時間裡,姬小免有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有沒有什麼人來過鋪子裡?
問完這些,我又詳細問了問姬小免恢復的情況,當時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怎麼說恢復就恢復了?
馬三說,當時他正在櫃檯上睡覺(說到這裡,他有些心虛,在那舔著臉沖我嘿嘿一笑,被我罵了一頓,讓他趕緊往下說),就聽見有人用手指頭叩著櫃檯響。
他當時正做著一個美夢,硬生生被打斷了,惱火得要死,當時就重重拍了一下櫃檯,想破口大罵,睜開眼一看,那人不是別人,仿佛王母娘娘昔年露真顏,又似九天仙女現人間,那人端端正正站在他眼前,正是他親切的老闆娘!
他叫了幾聲老闆娘,見她沒多少反應,想著壞了,壞了,一定是老闆娘大病未愈,還記不起那麼多,於是趕緊扶著老闆娘去藤椅那坐著,自己一五一十把這些事情的前因後果給說了,並且把帳本交了出去,讓老闆娘親自掌管鋪子財務,他自己也落個清閒。
我冷哼一聲,就知道這小子偷懶,他是什麼鳥樣子,我還不知道,最近這麼多生意,肯定都是姬小免做的!
馬三得意洋洋,以為我懷疑他有什麼不良企圖,跟我拍胸脯保證,這鋪子裡就他們兩人,但是他這人高風亮節,德藝雙馨,絕對不會幹那種雞鳴狗盜的事情,讓我絕對放心!
我冷哼一聲,放心才怪呢?順手給了他一個爆栗子,才放下心,也安慰著自己:也許,她是經過了狼城那一幕後,變得更好了吧。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
小舅,或者說原來的東家還沒有回來。
他就這麼悄無聲息地失蹤了,再也沒有傳過來他的任何消息,甚至以前跟隨他的那些人也都奇蹟般消失了,一切乾乾淨淨,仿佛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一個人。
雖然東家離開了,我的皮貨鋪和瞎子的獵場還在依舊好好經營著,並沒有受到多大影響。
看來,小舅在臨走前,雖然非常倉促,但是還是已經布置好了一切。
也許他早有準備,一開始就將鋪貨鋪和獵場和他的盜獵生意割裂開了,算是兩個比較乾淨的產業,才能在這種劇烈變動下依然魏然不倒。
不過,以我對他的理解,他一向不苟,言笑,無論什麼時候都胸有成竹上次明顯的慌亂,匆匆的離去,說明某些事情已經失去了控制,必須需要他親自去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