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頁
瑪哈金手腳很麻利,他找了一棵電線桿般粗的樹,脫了鞋子,兩隻手摟住樹幹,身子往上一盤,刷刷就上了樹,很快丟了幾個下來。
小馬囑咐我們別吃多,這東西是熱性水果,人吃多了會眼睛發紅,鼻子不通,要和涼性水果山竹一起吃。
在熱帶,人們通常把榴槤成為水果之王,把山竹稱為水果王后,就是這個意思。
小馬帶領我們四處尋找山竹。
山竹也是長在樹上,它有點像枇杷樹,樹幹纖細細,枝繁葉茂,很高,山竹大都藏在樹葉下,很難看到,更難採摘。這樹太細,很難爬上去。
這難不倒小馬,他砍了一截長竹竿,用鐵絲在上面扭了一個小鐵環,把鐵環套在山竹上,輕輕一拉,山竹就掉下來了,不一會就撿了一袋子。
還有檳榔樹。
寮國人幾乎是全民嚼檳榔。他們吃檳榔時,會用一種葉子把檳榔果包好後,放到嘴裡慢慢嚼,嘴唇全是鮮紅色,像是吃了死孩子一樣,很刺激。
檳榔樹像椰子樹,高大筆直,幾十米高,很難採摘。寮國這邊都是訓練了猴子,讓猴子上樹採摘檳榔。
小馬在地上撿了一些,遞給我們,說這東西治前列腺疾病有奇效,還能壯陽。
趙大瞎子一聽,堅決不讓我吃,我偏要吃一個試試。
這東西開始覺得沒什麼,甜絲絲的,有點中藥味,過一會兒,腦門一股涼氣直衝上來,有點喝醉酒的感覺。
瑪哈金讓我們背著水果回去,他自己用刀子削尖幾根樹枝,做了個簡易魚叉,去小溪邊抓魚。
回去的路上,小馬又順路采了點藥材。
原來他不僅當過和尚,懂寮語,小時候為了賺錢,還給老中醫種過三年藥圃,所以認識好多中藥。
他給我們指點著,哪裡是黨參,哪裡是天麻、杜仲,他采了一些黨參、天麻,放在包里,說原始森林潮濕陰冷,到時候把這些黨參和桂園、紅棗燉湯,最補身體。
趙大瞎子聽他這樣一說,也要幫他多采點,說黨參他知道,這東西燉小雞時放點也挺好,多多益善。
小馬苦著臉說,寮國原始森林裡的黨參,和大陸那邊人工栽種的不一樣,這邊的黨參是純野生的,藥性很強,個頭也比普通黨參大好多倍,一斤抵得上人工栽種的幾百斤。
這東西補是補,但是大補之後,沒地方瀉火,我們幾個都得滿嘴起泡,流鼻血不可。
就在我們四處亂看新鮮時,趙大瞎子卻驢子一般叫起來,硬說這林子裡有死人,還有好多,橫七豎八的,嚇了他一跳。
我死活不信,這地方怎麼可能會有死人?而且還那麼多?
但是趙大瞎子在那指天發誓,跟毛主席保證,林子裡絕對有屍體。
我們將信將疑,走過去一看,發現林子的小溪旁果然躺著一個人,上半身在草叢裡,下半身在河灘上,已經死去很久了。
小馬膽子大,他看了看那人裸露在外面的大腿:“是傣族人。”
趙大瞎子不信:“呦喝,啥族的還能看出來?”
小馬指著那人花里胡哨的腿說:“傣族人一般五六歲就去做和尚了。在還俗前,他們會在自己的腿上刺上佛教花紋,花紋越多,說明他的文化水平越高。看他這花紋,還是個老和尚……”
說著說著,他的眉頭皺到了一起“這和尚不對!”
趙大瞎子問他:“咋啦?難道說這是個尼姑?!”
我有點好奇,又不敢看,問他:“操,到底怎麼了?”
小馬撓撓頭:“這……這人好像在笑……”
我急於穩定軍心,說:“是不是被蛇咬死的?聽說人中毒後,有時候臉就像在笑?”
趙大瞎子往草地里淌了幾步,說:“操,這裡還有!”又往遠處看了看“操,咋那麼多?!”
趕過去一看,發現前面的草地上,橫七豎八躺著的全是那種身上雕刻著花紋的死人。
小馬特意過去看了看人臉,發現人臉還都是那種古怪的笑容。
我們都吃驚了,這裡怎麼突然出現了那麼多死人?
按說這裡以前是戰場,出現再多死人都正常。問題是這裡是熱帶,屍體在野外沒幾天就腐爛了,這些屍體還能看出來沒事,說明就是這幾天死的。
我記得以前看過報紙,說是有一年,有一支登山隊去雪山登山,半路上遇到了暴風雪,結果都死在雪山上了。
後來救援人員上山後一看,發現這些人並沒有像想像中的那樣,緊緊抱在一起取暖,反而一個個離得老遠,而且一個個將自己身上的衣服都脫光了,赤身裸體趴在雪窩子上,早就凍成冰殼子啦!”
趙大瞎子吃驚了:“大冷天還脫衣服?那是怕死得慢嗎?”
我說:“專家說,那是因為山峰處缺氧,讓人產生了幻覺,會以為身上很熱,所以開始脫衣服,最後很快就被凍死了。”
趙大瞎子似懂非懂地“哦”了一聲,接著罵道:“操,你這有啥****用?咱這像是缺氧的嗎?”
我爭辯說:“操,老子就是舉個例子,你他娘的不會舉一反三啊!”
小馬這時候說:“要說是幻覺,那還真有可能。”
趙大瞎子來精神了:“啥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