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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絕戶弄完這些後,就來這邊睡了一覺,本想著過不了多久,就能捉到獵物了。可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狍子還沒捉到,自己反而成了我們的獵物。
等了大半天,東家他們幾個人還沒出來,我也有點著急,伸著頭朝古堡里看,那裡靜悄悄的,連個人影都沒有。
老絕戶眯著眼看著那座古城,陰森森地說:“他們恐怕出不來了……”
我一愣:“為啥?”
“為啥?”他冷笑著,“你知道那裡是啥地方?”
“啥地方?”
“陰城!”
“陰城又怎麼樣?”
“哼,連陰城都不知道,還敢來這裡?”
“操,知道又咋啦?”
“陰城是閻王殿、鬼門關,幾人去了幾人死,老虎去了也難纏!”
“陰城還真那麼邪門?那裡面到底有啥?”
“嘿嘿,凡是去過陰城的人,都死啦。你說,有沒有人知道?”
“哼!”
我冷哼一聲,其實心裡也有點緊張,兩隻手在身上摸了摸,摸出了一包煙,抽出一支點著了,狠狠吸了幾口,硬是把心裡的煩躁壓下去了。
老絕戶見我吸菸,顯然是菸癮犯了,把身子湊過去,鼻子吸溜著煙氣,身子都輕輕哆嗦起來,祈求地看著我。
這種常年泡在老林子的獵人,往往十天半個月都見不到一個人影,老林子是寂靜的,也是十分寂寞的,這寂寞有時候能把一個大活人活活逼瘋了,只能靠平時吸菸喝酒解悶,菸癮酒癮極大。這要是菸癮犯了,真像是癮君子犯了毒癮那麼難受。
我抽出一支煙,遞給他,說:“給你一支煙,你告訴我這陰城到底是咋回事。”
那老絕戶見我抽出一支煙要給他,激動得仰起身來,聽我這麼一說,卻冷哼一聲,把身子轉到一邊去,看都不看一眼。
“嘿,還挺有骨氣!”我鼻子裡哼了一下,還是掏出一支煙,點著了,給他塞進嘴裡。
老絕戶眼巴巴看著煙,像是怕我隨時會收回去,大口大口吸著,一個個煙圈從鼻孔里噴出來,像是享受了極大的樂趣。
他緩過一口氣,說:“我可沒答應你!”
我冷哼一聲:“操,我就當敬老了。”
老絕戶沒說話,只是悶頭抽著煙,末了,他低聲說:“你跟那幫人是啥關係?”
我說:“啥關係?沒啥關係。”
他說:“沒啥關係?沒啥關係你能跟他們來這兒?”
我說:“我就是他們手下一夥計,混飯吃的。”
他陰陰地看著我:“你這個夥計可不簡單啊,乾的都是掉腦袋的事情!”
我有點惱火,你他娘的一個老梆子,處處暗算我們,老子給你口煙抽就不錯了,你還想咋地?
我一把奪走他嘴裡的煙,罵道:“操,你他娘愛信不信!”
老梆子使勁咳嗽了幾下,啐了一口痰,看了看周圍,小聲說:“年輕後生,你莫急,老丈我送你一樁天大的富貴怎麼樣?”
我哈哈大笑:“天大的富貴?您老人家還是自個兒留著吧,我怕沒命享!”
他有些著急,說:“你還別不信,我告訴你,這大山里真有寶!”
我說:“我當然知道有寶,成精的老虎、人參娃娃、紫貂、靈芝,我有命拿嗎?”
老梆子氣得夠嗆,說:“咳,我不是說這個,我告訴你,大興安嶺里有金礦,我知道一個金子溝,老金客在地底下埋了一大塊狗頭金!那溝子裡,長著成堆的金子菇(別名毛尖蘑,仙蘑菇。這是一種極為罕見的蘑菇,色澤黃嫩,僅在淘過金的地方生長)!你小子只要挖出來,能享幾輩子福!”
我鼻子裡哼一聲,說:“您還是自個兒留著吧!就這麼說吧,就算這大山里真埋著金元寶,就我這身板,怕是還沒走到地方,就給狼吃啦!我是沒那個命啦!您吧,還是別多想了,能眯一會兒就眯一會兒,待會兒他們幾個來了,可不會像我這麼敬老!”
老頭聽我這樣一說,知道再怎麼利誘我也不行了,索性眯著眼,背靠在一棵老樹上,在那閉目養神,只有眉頭偶爾微微顫動一下,說明他也在留意著我的一舉一動。
等了一會兒,實在無聊,想起東家臨走時給我的那片鐵牌子,就掏出來,想看看能不能琢磨出點什麼來。
沒想到,我剛掏出那鐵牌子,老頭一下子睜開眼睛,聲音都變了,掙扎著想坐起來,激動地說:“後生,你手裡拿的是什麼?”
我說:“什麼?這個呀,鐵牌子唄!”
他激動地說:“快拿來,給我看看!快!”
我說:“憑啥給你看?”
他說:“咋?看看也不行?”
我故意說:“那指定不行啊!這東西是兇器,你老人家待會兒要是發怒,用這東西打死我怎麼辦?”
老絕戶沒辦法,換了種口氣,苦苦哀求我,說這個東西對他非常重要,請求我看在他那麼老的份上,讓他看一看。只要我給他看了鐵牌子,我讓他做什麼都行。
我也有點奇怪,這梆子本來油鹽不進,自己一個人在山上守了那麼多年,按理說應該清心寡欲、無欲無求才對,怎麼會設計圈套害我們?還對這個鐵牌子那麼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