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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7:收南盛,殺安慛(二十九)

    姜芃姬預備攻打南盛,首當其衝就是楊濤曾經的治地。

    最擔心的不是安慛等人,反而是背叛楊濤的那一夥士族,急得火燒眉毛。

    他們怎麼能不急?

    這群士族受了安慛的蠱惑和招攬,準確來說是被呂徵這貨畫出來的大餅吸引,一時利慾薰心、頭昏腦漲,咬牙放棄大勢已去的楊濤。他們不僅帶兵反叛楊濤,還將楊濤幾次逼入死境。

    做得這般決絕,不僅是要將楊濤斬草除根,還有就是為了踩著舊主向新主表達忠心。

    本以為做得這麼漂亮,安慛也該兌現諾言,萬萬沒想到這貨過河拆橋賊溜。

    事先談好的好處只兌現了一兩成,剩下的一拖再拖,拖得沒了影,眾人也不敢去催,安慛更是裝聾作啞,明擺著要賴帳了。這種言而無形的舉止,說得難聽一些就是拔x不認人。

    讓他割肉不願意,讓他占好處倒是跑得比誰都快。

    他們前腳剛將楊濤踹了,安慛後腳派人過來接手好處,全盤接收楊濤的治地。

    掌控這些治地後,安慛沒有派人治理、安撫百姓,也沒有開倉放糧之類的舉動,反而徵集兵馬、招募青壯、遊說富戶豪族。如果說前兩者是為了增強自身實力與姜芃姬一決死站,這能理解,那後者的舉動就耐人尋味了——精明的士族更是一眼看透,這不就是趁火打劫?  

    安慛派人來遊說,畫了好大好香的餅,安利富戶豪族出錢出糧助他融資上市。

    他們是買還是不買?

    買了,不知何時能收回本?

    安慛只需要動動嘴皮子,他們卻要付出貨真價實的金銀、糧草輜重。

    萬一打水漂了,安慛又賴帳怎麼辦?

    不買,他們腳下土地的掌控人從楊濤變成安慛,在人家地盤上討生活,有說「不」的權利?

    儘管士族有人脈有地位,但他們豢養的私兵比不上諸侯。

    安慛想要耍流氓,變著花樣剝削壓榨他們的家底和私藏,他們十分被動。

    看穿了安慛的花招,這群頭腦發熱的投機分子終於冷靜下來了。

    「安多喜口頭上說得好聽,實際上卻是言而無行,倒不如楊正澤那貨——」

    安慛遭遇信任危機,許諾的空頭支票無法為他吸引大批投資,上過當的富戶豪族也吃教訓了。這時候,安慛也露出本來面目,從有商有量變成軟硬兼施的威脅,讓人有苦說不出。

    每逢這個時候,他們才想起來楊濤的好。

    儘管楊濤是東慶人士,更倚重東慶帶出來的班底,但楊正澤也是一條鐵骨錚錚的漢子,他言而有信,這點沒得黑。借糧借人都是有借有還,最初支持楊濤的南盛士族也賺了不少紅利。  

    儘管後來楊濤與姜芃姬博弈輸了,但也比安慛一上來就壓榨他們家底來得好。

    悔不當初!

    幾家士族族長聚在一起商談,言辭之間對安慛極為不滿。

    在安慛的襯托下,前任主公楊濤成了硃砂痣、白月光。

    「本以為安慛勢力強盛,統一大半南盛,應該與柳羲有一戰之力,如今來看,多半是外強中乾。」某位身穿靛青色儒衫的族長沉聲道,「柳羲帶人揮兵南下,擺出了一副侵犯南盛國土的架勢,我們一連向安慛發了十二道求救急信,對方卻無動於衷……唉,當真是看走了眼。」

    打仗是個燒錢燒人的活動。

    安慛在先前兩個月大力徵兆兵馬,幾乎將附近青壯都拉走了。

    如今城內只剩老弱殘兵,各家倒是能湊個萬餘精銳,但也不是長久之計。

    姜芃姬作為一統東慶的諸侯,萬餘精銳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現在便是出錢招募兵馬防守也遲了。

    附近的青壯就像是韭菜,早被安慛那個貪婪的傢伙割了一茬又一茬,割得都禿了。

    沒有青壯作為主力,如何防得住如狼似虎的姜芃姬大軍?  

    如果只是姜芃姬還好,偏偏姜芃姬不計前嫌讓楊濤輔助練兵,又有顏霖輔佐,二人一文一武配合默契,當年他們能帶著數千人在南盛打下大片基業,如今也能領著姜芃姬吞併此處。

    姜芃姬不熟悉南盛的底盤,顏霖與他的老臣卻熟悉得很!

    不過三四日的功夫,邊境接連告急,姜芃姬的水師分作幾路同時南下,勢頭銳不可當!

    「如今懊悔這個做什麼……我們湊在這裡可不是為了給楊濤作檢討的……」

    再懊悔也是潑出去的水了,覆水難收。

    他們該好好想想現狀,如何度過眼前的難關才是正事兒!

    眾人緘默不言,你瞧我我瞧你,大眼瞪小眼,一副誰也不肯當出頭鳥的架勢。

    「既然你們都有顧忌不肯說,那麼再下獻醜,拋磚引玉吧。」

    氣氛僵著也不是個事兒,便有人坐不住了。

    他道,「依在下愚見,如今擺在我等眼前只有三條路。」

    「哪三條?」

    眾人急忙詢問。

    「第一條,籌備糧草、集結兵馬與柳羲決一死戰。」  

    「這不是以卵擊石?」有人鬱悶地嘆氣,這話說了跟沒說有什麼區別。

    「第二條,我們如何對待楊濤的,如今便如何對待安慛。」

    眾人聽後面面相覷,這個建議騷啊。

    前腳捅了楊濤,後腳再去捅安慛,姜芃姬可不會感動。

    若是姜芃姬也碰上一個強敵,他們是不是會投奔新主,反手捅她一刀?

    投了姜芃姬,莫說嘗到紅利甜頭,沒被玩死就不錯了。

    「這不成!這麼做,天下人如何看待我等?如此沒有風骨操守之舉,恕在下無法苟同。」

    其他幾位族長也陸陸續續贊同這一說辭。

    他們是士族中的表率,怎麼可能為了利益做出反覆無常的惡事?

    「這不是還剩一條?最後一條是什麼?」

    那人道,「最後一條……不如孤注一擲,傾盡全力襄助安慛,助他成事!」

    眾人的臉色刷得一下青了,活像是生吞好幾隻茅坑飛出來的蚊蠅。

    安慛的吃相讓他們噁心。

    真要掏空家底幫助安慛,不論安慛是輸是贏,反正他們是輸的。

    安慛那廝的信用早就破產了,他們再掏錢去投資這貨,小心日後連條褻褲都撈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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