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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0:伐黃嵩,東慶一統(二十二)

    原信狼狽而回,第一時間派人去找花淵問罪。

    結果——

    「將軍,人不見了。」

    原信正等著花淵呢,萬萬沒想到會聽到這個回答——花淵不見了!

    「不見了?人怎麼會不見了?到處找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原信眉頭緊皺,一肚子的火氣沒有宣洩的出口,這會兒又怒又氣又憋屈,好似一隻受了傷的憤怒野獸,火氣撲面而來。

    兵卒惴惴不安地垂著腦袋,不敢有一絲怠慢,連忙退下去尋花淵。

    他們自然是尋不到人的,因為花淵早就離開了。

    「還沒找到人?」

    原信乾等了大半天,心頭的怒火舔舐著他的心肝,隨著時間推移,內心的不詳越發濃重。

    兵卒心肝兒一顫,因為恐懼渾身顫抖,仿佛篩糠一般。

    「沒、沒找到……到處都尋遍了,沒有發現半點兒蹤跡,仿佛憑空消失了。」

    真不見了?

    原信慢慢消化這個消息,腦海中亂鬨鬨的,各種陰謀論在腦海中不斷較量。

    花淵為什麼要逃跑?  

    難不成他是敵人派來的奸細,明面上給自己出謀劃策,實際上卻是幫助賊人脫險?

    若是這樣,一切就都能說通了!

    原信鐵青的臉霍地煞白,「快去搜一搜,看看有沒有東西丟了,順便發出告示緝拿花淵!」

    兵卒搜遍花淵的臨時住處,原信也埋首檢查自己的兵符和各類文書——

    結果令人困惑,花淵離開的時候並沒有帶走任何貴重物件,甚至連新裁製的衣裳都沒帶走。

    原信這裡也沒有丟失,兵符、私印、文書……一件不少,全部都在原處沒有動過。

    如果花淵真是敵人派來的臥底,怎麼會不動這些?

    原信一邊困惑,一邊又慶幸。

    困惑花淵的舉動,慶幸花淵沒有趁火打劫。

    「難不成……他自知無才,怕本將責怪所以先一步走了?」

    原信如是想著,感覺這個猜測最符合了。

    儘管讓花淵逃過一劫很不爽,但相較於最壞的情況,目前的情形已經很好了。

    原信憤恨地道,「便宜他了——」  

    如果抓得到花淵,他一定要將這傢伙剝皮拆骨,一泄心頭之恨。

    此時的花淵又在何處呢?

    車軲轆滾滾向前,顛簸的車廂隱隱傳來花淵輕哼的調子聲。

    「黃嵩敗局已定,怕不是柳羲的對手。」花淵仍是原先的落魄裝扮,雙腿不雅地盤著,脊背慵懶向前彎斜,身子隨著顛簸的牛車而搖晃。車廂內還坐著個年紀十一二的少年,少年衣著普通,但通身貴氣,眉目清雅俊秀,誰瞧了都要讚嘆一句好苗子,未來風貌可窺一斑——

    少年詫異問,「先生如此篤定?」

    花淵嘲諷冷嗤,「按照黃嵩的打算,他將諶州交予原信,本意是為了冷落他。前線戰事吃緊,柳羲病重,後方只需求穩即可。原信性情不怎麼樣,但畢竟是個老將,經驗豐富,守成還是能做到的。不過……千算萬算,黃嵩也沒算到柳羲不僅沒有病重,她還帶兵來了諶州!」

    「柳、柳羲帶兵……」少年眼眸圓睜,不可置信地道,「這個時候來了諶州?」

    諶州可是黃嵩的大後方誒,她身為主公裝病也就罷了,竟然還帶著五萬兵馬孤軍深入?

    要是不慎翻船了,黃嵩撿了個大便宜,做夢都能笑掉大牙啊。  

    「雖無證據,亦不遠矣!」花淵道,「原先還不確定,直至看到消息——風瑾親自帶兵壓陣峽江兩岸。試想一下,風瑾何等出身,如果不是柳羲,哪需要他打氣十二萬分精神?」

    帶兵駐守峽江兩岸,這事情換個人來做也能做好。

    相較之下,滄州對風瑾而言更加重要。

    結果呢?

    風瑾沒有坐鎮滄州反而選擇待在峽江前線,警戒嚴密,要說裡面沒有貓膩怎麼可能?

    統領五萬兵馬作亂諶州的人,價值比滄州更高,除了風瑾的主公柳羲還做第二人想?

    正因為統兵的人是姜芃姬,所以讓花淵才篤定原信不是對手。

    如果原信百分之百按照他的計劃去做,哪怕不能重傷姜芃姬,折損她半數兵馬也是可以的。

    不過——

    花淵想想原信為人,對此並不看好。

    畢竟,狗改不了吃x麼。

    未免殃及池魚,他趁早溜了。

    另外他的目的也已經達到了,實在沒必要在原信身上浪費時間。

    「因為柳羲這個變數,讓原信駐守後方便是最大的敗筆。柳羲奸詐得很,怎麼會錯失良機?」花淵目光轉向少年,耐心分析道,「縱使原信沒有死在柳羲手中,他也活不了多久。」  

    少年道,「為何?」

    花淵道,「聶洵對原信起了殺心,不日就要動手,原信逃得過外頭的刀,還能防住自己人?」

    哪怕聶洵表現得天衣無縫,但花淵還是從他眼底看到了熟悉的目光,那是對敵人恨之入骨的仇恨。花淵太了解這種眼神了,聶洵也不是悲天憫人的菩薩,不可能輕易原諒原信——

    只要找到機會,聶洵便會布局要了原信的命。

    少年垂頭,沉思良久道,「東慶局勢看著比南盛簡單得,深究起來,這潭水更深一些。」

    花淵道,「待黃嵩折戟沉沙,複雜的就不只是東慶了,怕是整個五國。」

    少年問道,「天下五國?包括南盛?」

    花淵道,「包括南盛。」

    少年露出一絲怯色,軟軟地道,「先生,學生有些擔心——」

    花淵說,「擔心這事兒的人是主公而不是少主。」

    少年道,「學生與父親一體,他憂慮的便是學生憂慮的。」

    這個少年是安慛嗣子。

    因為南蠻之禍,安慛兒女皆亡,之後流亡東慶吃了不少苦頭,傷及身體,子嗣艱難。  

    無奈之下,他只能過繼同宗的孩子當嗣子,立為少主,穩定人心。

    對少年的話,花淵不置可否。

    過了一會兒,少年道,「有了這批輜重糧草,父親便沒有後顧之憂了。」

    花淵含糊應了一聲。

    另一處,聶洵也知道了花淵失蹤的消息。

    他眉頭一蹙,思及他和花淵短暫的見面和對話,隱隱覺得不詳。

    他——

    似乎忽略了什麼。

    聶洵喚人過來,仔細詢問花淵的動靜,還有他給原信出了什麼主意。

    詳細詢問後,聶洵不得不承認花淵的計策著實不錯,奈何原信這個豬隊友拖了後腿。

    「堅壁清野?我好說歹說他不聽,花淵的話他倒是聽得很——」

    聶洵有些心塞,摁死原信的念頭更深了。

    「……等等——你將剛才的話再複述一遍!」

    聶洵聽後,心中一個咯噔。

    「糟,計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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