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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9:收南盛,殺安慛(三十一)

    誰也沒想到楊濤來得這麼快,完全不給人反應時間。

    有幾個動作迅速的已經收拾好家當,拖家帶口跑出了城外,不幸被錢素等人半道攔截。

    剩下幾家動作比較慢,等數百士兵闖入家門的時候,府內還是一片狼藉,有些打包收拾完畢,有些還對堆積著沒有整理,家丁僕從正忙得熱火朝天,後院女眷更是不受外界影響,一派穩如泰山的姿態。按照顏霖的命令,若是中途有膽敢反抗之人,不論身份性別,殺無赦。

    起初還有家丁拔刀,等倒下幾個,剩下的人也不敢蹦了。

    府邸內的男主人一臉菜色地立在大堂,幾個重要女眷也被帶來困在此處。

    這群士兵倒是沒有對人動手動腳,偶爾有幾個偷偷往袖子和懷裡賽點兒東西。

    姜姬對帳下士兵的管理一向是嚴中有松,這種行為不提倡,但也沒有完全禁止。

    士兵受教育太低,她只能要求這些人不犯原則性錯誤,不擾民滋事,其他方面能適當放寬。

    楊濤穿著一身甲冑帶人闖入府,那位士族族長瞧了老臉一黑,鬍子顫得跟小電臀一樣。

    「放肆」

    那位老族長年逾五十,膝下兒女眾多、子孫滿堂,光是被提到廳內看管的人便有二十五人。  

    年長的,例如這位族長四旬有四,年紀最小的也才剛滿三月,還在生母懷中嗷嗷大哭。

    孩子的哭聲最惹人心疼,但也最讓人心煩。

    此時此刻,這位士族族長再也沒了含飴弄孫的興致,再也沒覺得這個孫兒像自己而格外喜歡,反而覺得心煩意亂、面目可憎。孫兒的生母,他的兒媳婦瞧見公爹兇狠又不耐的眼神,嚇得垂下腦袋,一邊暗自啜泣一邊輕哄怎麼也止不住哭聲的小兒子,廳內更是亂鬨鬨的。

    「人都挺齊啊。」

    楊濤將手搭在腰間武器,笑著望向那位老族長。

    「誰允你們擅自闖入他們人府中?」

    老族長灰白的鬍鬚隨著他的厲聲呵斥而輕顫。

    楊濤沒回答,反倒是跟在他身後的顏霖笑著譏諷。

    「自然是『人多勢眾』允許的。」

    老族長被氣得不輕,一旁的老妻連忙將他攙扶穩了。

    「小人猖狂!」

    顏霖道,「風水輪流轉,當日你們無情無義、背叛我等在先,那時為何沒預料到今日的下場?莫要以為自己上嘴碰碰下嘴,全天下的理都在你們這邊。老匹夫,你這叫自作自受。」  

    安為何能說動作這些人放棄楊濤?

    除了呂徵這貨能言善道,捏住了這些人的軟肋和擔心,他們的貪婪和虛偽也是一大原因。

    投資有風險,入行需謹慎。

    天底下就沒有穩賺不賠的投資。

    這些士族高門打算在亂世之中屹立不倒,甚至借著亂世這股東風更進一步,自然要承擔相對應的風險。見勢不好撤資走人,顏霖也不怪他們,但扭頭回來反踩一腳,這就太過分了。

    當日種下的因,今日結出的果。

    說別人是小人猖狂,怎麼不拿一面鏡子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

    哪怕楊濤沒記在心上,但顏霖卻不能不記仇。

    這些人扣押顏舒窈、楊柔嘉與兩個稚兒威脅楊濤,險些將楊濤置於死地,想忘都忘不了!

    旁人都看得出顏霖來者不善,更何況見慣爾虞我詐的老族長?

    他氣得氣喘吁吁,爬滿皺紋的臉頰漲起青紫色。

    「不過是狗仗人勢的東西,你今日便是殺了我等又如何?歸根結底還是柳羲的帳下走狗,喪家之犬罷了。」老族長很清楚,顏霖不太可能要他們的命,但也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若是搶光了他們的家財,最後推說是難民惡匪做的,他們也無處可伸冤。

    沒了積攢多年的底蘊,日後如何東山再起?主支旁支眾多,族人多得變成了累贅,若是家財再被打劫一空,只剩一群張口等吃的族人,不需外界落井下石,自己就會將自己拖垮。

    顏霖冷笑以對。

    楊濤肅容道,「少陽,你與他們廢話這麼多做什麼?」

    顏霖平復怒氣,問道,「依正澤之見,如何處理這些人?」

    楊濤隨意反問一句,「一群階下囚罷了經,不抓起來難道還像菩薩一樣供起來?」

    老族長等人面色鐵青,額頭青筋暴起,唯獨顏霖綻放笑靨。

    「正澤說得有理,的確沒有必要與這等人多費口舌,抓起來就行了。」

    說完,老族長瞧見一對對士兵齊心合力扛著一箱又一箱東西朝外走,瞧得老族長睚眥欲裂。這些箱子正是他們早就打包好的金銀財務、帳冊地契以及孤本殘本,林林總總不下兩百箱。

    「土匪!無恥之尤,莫此為甚!」

    叱罵完,那位老族長居然兩眼一翻昏厥過去,嚇得兒女兒媳圍了上來。  

    楊濤冷哼,揮手道,「這些人都看押好了,盯緊了,以免他們通敵安……咱們去下一家。」

    姜姬有心劫掠這些富戶,但也不能二話不說就強搶,理由還是要找一個的。

    楊濤離開的時候,他有些擔心地詢問顏霖。

    「柳蘭亭居然真敢這麼做,這是打算打一路搶一路?」

    楊濤覺得姜姬膽子太大了,這是明晃晃得罪整個南盛士族圈子。

    顏霖淡薄的眸子不帶絲毫情緒,薄涼地道,「那又如何?柳羲出身東慶又不是南盛,南盛士族大部分都依附了安,對她可沒什麼好意。柳羲不將他們當做敵人,難道要將他們當做祖宗供奉起來?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沒有要了他們全族性命,只是掠奪些許財物,這還不算仁慈?另外……她一連打了兩年仗,兵力撐得住,但糧草卻有些吃不消了。若是不想個辦法補點兒,等糧草急缺的時候,你讓她怎麼辦?將人屍體製成人肉肉鋪充飢?不得已為之……」

    楊濤驚了一下。

    「缺糧……」

    顏霖道,「聽聞柳羲起事之後,年年重耕,從未耕休,田間肥力一年不如一年,如今也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她又打了兩年的仗,整整四十萬大軍的軍糧,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

    南盛就是現成的肥羊,不宰他們宰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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