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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仲笑著擺擺手道:「罷了,又不上陣,叫人傳了出去,少不得有大麻煩,鐵甲就算了,便是這強弩也要吩咐一下,不得到處去說。」
徐老七聞言有些氣餒,喃喃答得一句:「大哥,要是還能披重甲在身,那該多好。」
徐仲並不再理會,而是面色一正,口中低沉一語:「列陣!」
馬背上的眾多騎士忽然全部收了笑意,輕拉馬匹,瞬間百十匹馬全部聚集在了一起。一排六匹,一列十幾人,整齊非常。
昔日戰陣的打磨訓練,十幾年後,卻還在這些軍漢的骨子裡,從未消逝。
旁邊無數圍觀之人,有龍虎鏢局的,有大江幫的,還有許多鎮子裡的半大小子,也有許多鎮子裡的老弱婦孺。
便是過年也不見這麼熱鬧,所有人皆是奔來看這百十號騎士,見得這些騎士列陣整齊,已然爆發出陣陣喝彩。
第一百二十七章 自由
就在這連連喝彩當中,徐仲把手伸在空中,回頭左右看來看,似也有一些擔心,擔心這些漢子十幾年後不比以前那般的技藝,見得眾人早早列好的隊列,放心不少,手往前一揮,口中大喊:「沖!」
「駕!!!!」
「喝啊……」
打馬之聲大作,馬蹄轟鳴而起,徐仲一馬當先。百十人的隊列,即便是狂奔起來,也絲毫不散,依舊緊密在一起。
馬蹄踏得泥土四濺,還有許多半大的小子絲毫也不在意飛濺的泥土,跟在馬後邁步狂奔,手中的刀也在空中揚起來,還故意學了個馬匹跳躍的姿勢往前,口中也還驚呼:「好快的馬!!」
「爹爹……等等我……」
「快跑啊,看誰追得快。」
婦人們見得這般場景,捂口淺笑,也在喊叫著各自的孩子,叫他們慢些跑,不要摔著了。整個徐家鎮,歡笑不已。
馬背上的徐仲,一臉的凝重嚴肅,待得馬速片刻奔了起來,口中大呼:「老七,響箭!」
老七連忙低頭在馬鞍箭筒了尋出那支昨天夜裡制出來的響箭,伸腿頂住手中的弩臂,已然在拉弓弦,待得弓弦扣在了機括之上,響箭已然搭上去,就等徐仲的命令。
戰陣之上,響箭便是命令,響箭往何處去,所有人的目標便在哪個方向。
健馬還在飛馳,前頭四五十個漢子皆手持強弩,張弓搭箭等候。也是強弩只有這麼多,後面還有幾十個漢子只是提著長刀。青山縣城的府庫,翻遍了也才翻出這幾十具能用的強弩。
這大華朝,有人敢把軍中的弩用高價賣出去。也有人敢把軍中的健馬高價賣出去。這大華朝的禁軍,顯然越來越是大膽,顯然也跟朝中這十幾年來勛貴勢力崛起有關,勛貴崛起,也讓這些軍將從上至下越發的膽大。勛貴勢力的領頭羊,便是那樞密院副使、當今皇后的兄長李啟明。
徐仲目光在道路之前搜索著,忽然看到前面百十步外路邊有一棵大樹,抬手一指,開口喊道:「老七,射那棵樹幹。」
老七聞言舉弩,口中還道:「大哥瞧好了,最近這手藝可是都回來了。」
話語之間,老七抬手就射,響箭帶著尖銳的哨音飛出,瞬間之後已然釘在百十步外那棵樹幹之上,箭尾還在不斷搖擺顫抖。
隨之而起,便是無數弓弦嗡嗡,羽箭飛到空中,只見一閃而逝的黑點。
再看那樹幹,早已插上了幾十支羽箭。
「駕!!!」
百十步,對於健馬四蹄而言,算不得距離,眨眼而到。
只見徐仲第一個從飛馳的健馬之上俯身往一邊而去,手在空中一撈,握住一桿釘在路邊的樹幹上的箭矢,用力一拔,箭矢已出。
這般動作一氣呵成,就在那健馬急速過樹幹的瞬間完成,徐仲手中已然拿到了一根箭矢,重新插回箭筒之上。
身後眾多騎士已然成了一列,人人皆是如此效仿,在疾馳的健馬之上側過身形,俯身取箭。
箭矢取完,有弩在手的騎士大多取了一桿箭矢在手,卻也有幾人沒有取到箭矢,大概是其中也有人並未射中樹幹。
這般馬上的技藝,不是當年鏖戰的邊鎮強軍,哪裡還有人能練就?
健馬再奔出幾百步,眾人勒馬急停,毫不慌亂。再看眾人打馬掉頭,許多人手中的強弩也換了個主人。
健馬再奔回來,又是一輪絕頂的騎射絕技。又是許多人俯身飛馳而過,拔出樹幹上的箭矢。還有尾隨追來的半大小子們不斷撲通撲通往路邊河水裡跳,便是給飛奔而回的騎士們讓開道路,也是歡聲笑語不止,那入水的動作更是各顯神通,這便是少年的玩樂了。
這般的事情,興許可以當做是玩樂,更是這些老軍漢昔日裡在邊鎮的玩樂項目。
今日再來,效果並不差上幾分。就是這些軍漢的衣著打扮差了些,沒有了那厚重的鐵甲鐵盔。
百十騎再到鎮口,徐仲終於不再那麼嚴肅,面色笑得極其燦爛。雖然來去不遠,但是這奔馳在健馬上的呼呼風聲,似乎讓徐仲再一次感受到了自由。
這份自由,是徐仲自從少了一條腿之後再也沒有感受到的,徐仲顯然比任何人都需要一匹好馬,只有在馬上的徐仲,才能顯得與常人無異。拋開了那拐杖的束縛,便是自由!
江南杭州,西湖三潭印月的湖中島上,建起了幾座木屋,也栽種了大片的桃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