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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真卿的話語,自然是對自己女兒的疼愛,江湖事何真卿見得太多,多少今日鵲起之輩,過得幾日就身首異處。對於自己女兒而言,有個才子佳人的歸宿,那是最好不過的。
不想二瘦聞言卻是不喜,開口道:「何真卿,文人著實虛偽得緊,嫁給文人有什麼好的。江湖人多是真性情,嫁給江湖人便最好,不受那虛偽之人的鳥氣。」
三胖也道:「何兄,誰叫你就生了這麼個女兒,若是生了個兒子,便也沒這些愁人事。若是像我兄弟二人一樣啥也不生,那就更是不愁了。」
何真卿聞言也懶得再答,便是知道這兩人的性子,與這兩人說些正經事,那便是自討沒趣。卻是何真卿也不生氣,臉上的笑意,也顯得輕鬆真誠。
徐秀才也上了岸,沒有二瘦三胖那般有車接送的待遇。身後一眾少年郎,有人挑著包袱,有人抬著箱子,便往城裡走去。
大江郡城,古時候是戰地,扼守大江水道之邊,大江把大華朝劃分南北,此處便是戰時險要。如今太平了,便是富裕之地,水道來往,皆要路過此處,人潮帶來的,便是富庶。
城池極大,高牆青灰,城樓高聳。城內居民,二三十萬之多,南來北往的商旅行人,便是難以計數。
城內建築,與江南煙雨風情,頗有幾分相似,卻也帶有北地的方方正正的感覺。這座城,自古溝通南北,融合南北之後,也別具一番風味。
城內店鋪林立,樓角飛揚,紅牆綠瓦,青灰與白。遠遠還能望得城中心,更有高樓聳立,屋檐弧翹,飛角沖天。氣派非凡。
眾多鄉下少年郎,便是覺得眼睛都忙不過來了,四處觀瞧。
唯有徐傑並不那麼覺得吃驚,卻是在這街道人群之中,還要顧及著每一個人,以免有人走失了。在青山縣走丟了人算不得什麼,在這大江郡城走失了夥伴,那就是個大麻煩了。
徐虎背著一個箱子,一臉的戒備與擔憂,徐狗兒更是跟在徐虎身後,寸步不離。便是兩人心中都知曉,徐虎背著的箱子,裡面都是明晃晃的大銀錠子。一旁徐康徐泰兄弟二人也是一樣,兩人抬著一個箱子,也是銀錠子。
要說銀票這種東西,倒也不是沒有。卻是錢莊只在大城市有,青山縣那種地方,還真用不上銀票這種東西。江湖私貨生意,也多以現錢結算,便也導致徐傑出門,還得背著兩千多兩的銀錠子出門。
鐵背蛟龍吳子豪也隨著徐傑入了城,更在頭前引路,口中說道:「徐少爺,再往前不遠,就可以入巷子了,巷子裡第右手第五間,已經租好了,也尋人打掃過了,院落不小,住著必然是極為寬敞的。」
徐傑聞言答道:「真是有勞了,多謝多謝。」
顯然徐傑來之前,就托鐵背蛟龍在大江城裡租了個院落,以免入城之後,這麼多人沒有地方落腳。去住客棧的話,開銷就實在太大了。
吳子豪連連笑道:「徐少爺客氣了,這算不得什麼事情,舉手之勞而已。」
卻是徐傑又問了另外的事情:「看你在這大江城裡走動也不忌憚,你們南山派與這大江漕幫的恩怨可是已經了結了?」
吳子豪頭微微一揚,答道:「已經了結了,年後朱掌門就派了少掌門親自來了一趟大江,拜見了何掌門。如此也就揭過了。少掌門最近都一直在大江城,還未回富水呢。」
徐傑聞言便也不再多問。江湖人,當真也值得可憐。人走江湖,大多也不過為了一口飽飯。死在了江湖路上,死在了徐家鎮外。上面之人相視一笑,這下面的人,似乎就白死了。看起來還是個皆大歡喜的局面,徐傑不免也有疑惑,疑惑當初那些人為何又要以命相搏呢?
世間之事,總是有許多難以理解。
小院子到了,推開門,小院不大,院子比鄉下的要小,廂房不少,卻是也比鄉下的廂房要小。卻也足夠住這二十多人。
這些少年,有許多人,連被褥都從鄉下帶來了。一應行禮,各自都在整理著。雲小憐忙前忙後,便也在為徐傑整理著,床鋪之類的簡易家具,院子裡倒是不缺。
雲書桓便也在忙著尋地方藏著那些銀兩,擺弄著徐傑的筆墨紙硯,甚至還有那一盤黑白子也帶了來。
還有許多東西,便是老奶奶與徐仲親自準備的。在徐傑看來,許多東西也是多餘的,卻是也並沒有拒絕,一一都帶來了。
吳子豪也幫著前後安排,安排得差不多了,便也告辭而去,先去尋段劍飛送一封信,隨後便也要啟程回去了,並不押送貨物再往下游去。
不得多久,雲書桓出門而去,徐狗兒卻是主動跟著雲書桓一起出門。雲書桓顯然見過世面,便也不怕在城裡走動,徐狗兒便是想著跟隨出門到處去看看,也摸一下周遭環境,待得徐傑問的時候,也能作答。兩人出門,便是買那些柴米油鹽醬醋茶,也買些肉食與蔬果,晚間眾人也該吃飯。
第二日大早,徐傑帶著雲書桓與徐虎出門而去。家中少年,便也多在徐狗兒領著之下,在院子附近左右逛得幾番,慢慢熟悉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便是雲小憐也出門走動了幾番,來往與菜市與家中。
徐傑出門,便是直奔那郡學而去,郡學,自然就是學堂。郡學與縣學還並不一樣。縣學比較像是真正學習的地方,裡面的老師還真是四書五經,一篇一篇詳解來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