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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霽月說出的話語,有些恍惚。
徐傑已然在解何霽月的衣服,口中不斷喃喃不斷:「霽月,我救你,我能救你,我救你……」
何霽月露出了一個笑臉,雙眼盯著徐傑,手還在徐傑臉上摩挲著。
光潔的皮膚,利劍刺出的傷口,皮肉外翻,徐傑雙手顫抖不止,口中不斷說道:「止血,對,止血。」
徐傑好似想起了什麼,放下何霽月,起身,左右尋著,拿起一個破碎的刀片,緊握在手,不斷催動剛剛回復的那少得可憐的內力。
刀片發熱。
炙熱。
通紅。
徐傑的手,傳來陣陣的肉香。
那通紅的鐵片,被徐傑塞進了何霽月劍傷之間,青煙升起,嗞嗞作響,肉香難聞。
「文遠,痛!」兩眼已經慢慢無神的何霽月,輕輕說了一語。
「不痛,不痛。止血就好了,止血就死不了了。」
刀片扔在一邊,燒焦的傷口,已然焦黑。
徐傑目不轉睛看著傷口。
血,止住了。
緊張不已的徐傑略微開心起來:「霽月,不流血了,裡面也沒有流血,血止住了,死不了的,死不了的。我帶你去尋大夫,大夫能救你。」
便說著,徐傑邊把何霽月報了起來,邁步往汴京城奔去。
何霽月,早已昏死過去,再也沒有了一點回應。
只有徐傑一遍一遍的呼喚:「霽月,霽月……!」
步履蹣跚的徐傑,奔出兩三百步,不知被什麼東西絆倒在地,連忙又爬起,看著地上一動不動的何霽月,忽然仰天長嘯:「賊老天,我要讓這世界血債血償,血債血償!」
終於,終於有人從對面而來。
徐老八,雲書桓!
這場面是兩人沒有想到的,何霽月就這麼躺在徐傑面前,躺在血泊之中。
「傑兒……傑兒!!!」
「八叔,霽月死了,霽月死了!!!」徐傑好似瘋魔了一般,手在空中不斷亂揮。
徐老八連忙跪在地上,伸手去試探著何霽月的脈搏。
「霽月死了!!!」徐傑怒嚎不止。
徐老八忽然一把抱起何霽月,開口說道:「傑兒,何姑娘還沒有死,八叔先走一步。」
說完徐老八抱著何霽月一躍而去,直往汴京城內飛奔。
徐傑愣在當場,看著飛奔而走的徐老八,雙目圓瞪。
雲書桓看著這般的徐傑,問了一語:「少爺,仇敵在何處?」
徐傑好似清醒了過來,轉身一指:「摩天尊,摩天尊往那邊去了。」
「少爺,我去為何姑娘報仇!」說完,雲書桓提著刀,已然遠去。
今日的徐傑,為人兩世,第一次如此切膚絞心之痛。
原來徐傑,也一直活在溫室之中。徐傑,也還並未真正經歷過如此現實的世界,那些什麼拼鬥殺人,好似男兒本色,卻總難入心。
踉踉蹌蹌的徐傑,慢慢往汴京而回。
有一種戾氣,在徐傑的心中,在徐傑的腦中,也在徐傑的目光之中。
人,為何會變得心硬如鐵?真正的心硬如鐵?蔑視生命,蔑視一切?
興許只因為痛徹心扉。
衛九來了,遲遲不見有人回來復命的衛九,也帶人出西城而來。
看得這般失魂落魄的徐傑,衛九還未來得及說話。
徐傑目光看了過去,兩人對視一眼,衛九又把要說的話止住了。這般眼神的徐傑,衛九都驚了一驚,從未見過。
徐傑一字一句:「傳令,禁軍入城,封鎖所有城門城牆,搜索全城,各家各戶,不得遺漏,但凡攜帶兵器者,全部入獄,反抗者,當場格殺!」
衛九已然大驚,搜索全城是什麼概念?
一百多萬人住的城池,家家戶戶都要搜索,但凡攜帶兵器的,全部入獄。這京城到哪裡去找這麼多牢獄來裝?
「太師……這個……」衛九支吾著,大概是覺得此事還需要再考慮一下。
「怎麼?」徐傑斜眼看著衛九,雙目寒冷徹骨。
「在下就這去辦,這就去辦。」衛九轉身飛走,留得一眾金殿衛之人不知如何是好。
徐傑抬手往後指了指:「老六在後面不遠,速速去救。」
「多謝太師。」
「謝過太師。」
一眾金殿衛越過徐傑,去尋衛六。
徐傑慢慢恢復了一些精氣神,腳步也穩健快速了許多,心中不斷醞釀著,醞釀著許多事情。
進城的徐傑,沒有去尋何霽月在哪處醫館治傷,而是直奔尚書省衙門裡去。血跡乾枯之後,就附著在徐傑的手上,帶著血的手拿起筆,奮筆疾書。
抬頭大字三個:滅摩令!
令中的話語,每行都能見到「殺」字,傳摩訶者殺,拜聖主者殺。這份命令,竟然還包含了江湖花紅,告發摩訶者,不僅可以在官府領賞,還能到江南血刀堂領賞。
筆還未收,徐傑已然開口大喊:「來人,把此令謄抄,傳檄天下。」
此時的徐傑才起身,出門去尋徐老八。
何霽月就這麼躺在醫館的床上,金瘡藥不斷往清洗過的傷口上塗抹,大夫也拿著針線在縫。
徐傑就坐在跟前看著,一動不動。
大夫還有話語:「幸得,幸得公子急中生智,把傷口燒焦了,如此止血,雖然有些不妥,但是情急這般,當真救了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