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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酒宴氣氛起來了,自然有人得飲酒填詞。
王兄似乎在這并州文人圈子裡地位不低,在眾人吹捧聲中出得一曲,說不上多好,卻也不差,一般水準之上。
徐傑聽得點點頭,這位王兄有舉人身份,有點才華,配得上這個舉人身份。
徐傑此時關注的那位高賢弟,卻遲遲沒有詩詞,這讓徐傑有些著急起來。徐傑到這青樓是來辦案的,青樓里的文人,秀才舉人應該都不缺。
徐傑要找的就是文才配不上功名的人,這就是案件的開始了,但是在場能確定身份的舉人,也就王高二人,那位王兄文才還算不錯,也就成了不了徐傑的目標。
這位高賢弟,卻遲遲不寫詩詞,這讓徐傑有些難辦了。總不能說別人不寫詩詞就是沒有文才,這般就有些過於牽強了。
徐傑所想,便是現尋一個舞弊的嫌疑人開始著手,然後再開始順藤摸瓜,這案子就有了方向了。
徐傑還想著那位王兄能開口讓高賢弟作詞,不想那位王兄也沒有開口,想來這位高賢弟家中還是有點臉面的,叫人不好得罪。
徐傑想了想,忽然站起身來,一口的南方口音,大喊道:「并州文壇,原來皆是濫竽充數之輩,當真是個笑話!」
徐傑一語,震驚四座,滿場文人,皆是鄙夷怒目而視,連帶頭前的唱曲聲都停了下來,徐傑的話語,實在太過突兀。
那位王兄,更是直接站起身來,看了看徐傑,伸手一指:「何人敢在此大言不慚?」
「淮西徐文近在此,我徐文近在淮西,偌大的文才,想考個秀才而不可得,不想這并州的舉人,卻不過都是泛泛之輩,何其不公?」
徐傑一語,身邊幾人都是一愣,卻是不知徐傑何時成了徐文近,又何時連秀才都不可得。倒是雲書桓聽得噗嗤一笑,看自己少爺忽然變成了演技派,實在有些好笑。
王兄聞言大怒,不屑說道:「淮西徐文近,好大的口氣,你有何大作,不妨與我等并州士子一較高下,且看看你文才配不配得上你的口氣!」
徐傑點點頭:「好,今日就讓你們這些并州士子都長長見識,我有大作一篇,從不輕易示人,我知在場舉人有二,這位王兄剛才填了一詞,只算平常。那位高舉人一詞不出,且讓高舉人也來一曲。再讓你們見識見識我的大作!」
王兄聞言,也是不懼,說道:「剛才那篇只是隨意之作,徐文近,你且出得一篇,我再來一篇與你一較高下。」
徐傑顯然早就預備好了說辭,便答:「且讓那位高舉人先出,我在出,之後王兄若是不服,再出一篇也無妨。如此才是公允!」
此時滿場是怒,眾人把目光都聚集在兩個舉人身上,頗有點同仇敵愾的意思。
「如此……也可,算是公允,高賢弟,你且填上一曲。」這位王兄興許對那高賢弟沒有什麼期望,卻也有自信。讓那位高賢弟試一試水深水淺也無妨。
那位高賢弟頗為有些為難的感覺,看著左右之人,倒是有些猶猶豫豫起來。
徐傑立馬煽風點火:「并州的舉人,竟然填不出詞,著實可笑!」
眾人一聽,皆是怒不可遏,已然有人開口:「高兄,豈能讓一個外地人在此大言不慚!」
「高兄,且叫這黃口小兒見識見識,也為我并州文壇爭點臉面。」
便是王兄也開口一句:「高賢弟,為兄在此,你只管填詞就是,今日無題,平常里的好詞,拿一曲出來,叫這淮西之人知道點厲害。」
姓高的舉人想了想,終於大手一揮,開口說道:「諸位且看我的大作!」
徐傑也等著看。
高姓舉人果然開始:「春日游,桃花吹滿頭。樓上誰家年少正風流?妾擬將身嫁與一生休。縱被無情棄,不能羞!」
「好,好詞!」
「高兄大才!一曲《思帝鄉》,實在是好!」
滿場叫好,這詞實在不錯!
徐傑聽得眉頭一皺,連帶那位王兄也聽得眉頭一皺。
眾人都把目光看向徐傑,就等著這個大言不慚的外地人開口填詞,這一曲《思帝鄉》十有八九是要贏了。
徐傑看著所有人的目光,手一拱,開口一句:「諸位,告辭了!」
徐傑說走就走,話音一落轉身就往大門而去,徐牛徐虎起身就追去,雲書桓與楊三胖還有點面面相覷。
今日這徐傑,好似有點吃錯藥了,有點不正常……
徐傑出得大門,四人跟隨而出,便聽得文淵樓內鬨堂大笑!
「今日高兄真為我并州文壇長臉啊!」
「是啊,教這外地小兒捂臉而逃,實在是解氣!」
「今日之事,當引為佳話,讓人知曉我并州也是文風鼎盛之地!」
……
此起彼伏的誇讚,此起彼伏的鬨笑,高舉人左右拱手,口中還道:「隨意之作,隨意之作,諸位過獎,過獎了過獎了!」
唯有王舉人面色不那麼高興,也不知是因為被人搶了風頭,還是為何,王舉人便是一副皺眉的模樣。
出得門外的楊三胖,跟上徐傑腳步,便在後大笑道:「秀才,原道你也有吃癟的時候,哈哈……」
雲書桓也有些不解,說道:「今日這是怎麼了?」
徐虎倒是一心為徐傑考慮,替徐傑答了一句:「少爺大概是連日趕路累了,心中思緒混亂,叫那人鑽了空子而已,待得少爺不那麼累的時候,那樣的詞,少爺十曲八曲的,不過是信手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