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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雲好興致地問:“你說,那些人死前都會想些什麼呢?”
清緣紅著臉說:“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逝雲拉長著語調故意問她。
逝雲言語之中好似她真知道些什麼似得,清緣這可給惹急了,說:“當然不知道,我又沒有試過。”
逝雲看著清緣被自己逗得通紅的臉頰,不亦樂乎說:“清緣,你好像也開始發熱了!”
正說著,逝雲伸手去貼清緣的臉頰,果然,紅得發燙!此時此刻,逝雲的指尖顯得尤為冰涼,清緣觸電般避開了逝雲,聽聞逝雲笑得不可開交。羞澀的少女明白自己被人調侃,嗔怪地看了逝雲一眼,便匆匆跑回了丹房。
自覺完勝的逝雲意猶未盡地追了過去,親切地喚著她的名字還想再來一局:“清緣……”
☆、叛逆
第二服藥已經熬好了,清緣將藥罐子從火爐上移開,隔著濾網將湯藥倒入碗中,再用瓷蓋蓋上,一起放在托盤中,準備好了這些之後,她卻有些犯愁了。
忽聞門外有人問她:“怎麼了?”
清緣一聽這聲音喜出望外,好似見到救星一般看著門口的狄旭。狄旭隨意倚在門口看著清緣說:“殿下在屋子裡發脾氣了,再看看你這樣子……”話沒說完狄旭便打住了,親和地沖清緣一笑。
清緣喪氣地說:“都怪我犯糊塗,太子殿□□熱異常,我給他煎藥的時候,忘記了騰王殿下的藥。”
狄旭滿不在乎地說:“這有什麼,你本來就不是醫師,事情一忙搞忘了很正常。”
清緣看著石台上的藥,擔心地說:“正想著端著藥去給騰王殿下請罪呢,卻又怕說錯什麼話,不但於事無補反而……火上添油!”
“不必想那麼多,”狄旭走過去拿起托盤說,“你也不必給他解釋什麼,我把藥給他送過去。”
“那怎麼行!”清緣這是怕給狄旭添麻煩,覺得極為不妥。
“他脾氣是這樣的,你越跟他講道理,他越跟你抬槓,你不跟他說話,他就沒辦法跟你抬槓了,就這麼簡單。”狄旭說話的時候不僅不擔心,還露出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本就是我的錯,不能讓大人替我受責罰。”清緣兩手抓住了狄旭手上的托盤,說,“還是我去吧!”
“怎麼會,你想多了。”狄旭爽朗地笑著也沒鬆手。
“以騰王殿下的脾氣,我得去請罪呀,如果他不消氣,這事就給他記住了!”
“你倒是越來越了解他了,”狄旭喜形於色地看著清緣,十分欣賞的樣子,卻還是勸道,“不過你現在千萬別去,他在氣頭上,不會聽你說話的。這個時候,以他那臭脾氣,說多錯多。”
“這倒也是……”清緣這才鬆開了端藥的托盤,但依舊如犯錯的孩子抬不起頭。
狄旭勸慰她:“本來就不是什麼大事,你別記掛在心上了,這藥你還得每天熬著,送藥的事不能讓別人辦了,只能我去。他喜歡生氣你就隨他去,以後等時機合適了你在去跟他解釋。”
“大人,”清緣誠心請教道,“什麼情況下時機就合適了?”
“天知道。”這話說出口的時候,狄旭把自己都給逗笑了,然後端著托盤離去。
狄旭的笑容總是那般安然,猶如春風拂面。未曾想,不過多時狄旭就端著一盤碎瓷片回到了清緣的丹房,笑眯眯地對清緣說:“這藥,還有多的嗎?”
“藥罐里還有,”清緣看著瓷碗碎片心下不安,“騰王殿下……”
“手滑。”狄旭強調著接過了清緣的話,“也就是我散個步的事情,再給我一碗。”
“大人受累了。”清緣從木櫃中再取一空碗,走到藥爐邊。
“傻丫頭!”狄旭和藹地看著清緣毫不介意。
藥罐中的湯藥剛好還剩一碗,清緣給狄旭端了過去,問:“這一次,殿下還會手滑嗎?”
狄旭無奈一笑,說:“要不你再熬一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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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緣悶悶不樂地走在長廊上,心不在焉的時候一團雪球從廊外飛來,砸到了她的腦袋上,鬆軟的白雪型散而落,清緣停住了腳步,用手輕輕地拍落了夾在髮絲裡面的雪,向廊外望去,輕聲問道:“誰?”
有人發出了笑聲,清緣的視線落在了對面的馬頭牆上,那上面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逝雲背對著她,肩膀有些輕微的抖動,似乎是在偷笑。
此時弦月當空,逝雲獨坐於白壁飛檐之上,風過之而衣袂飄揚,牆下清緣仰而視之,如見畫一幅,筆法簡潔凝練,卻意境悠遠。
“逝雲,是你扔的嗎?”
終於逝雲笑著回過頭來,看著下面的清緣,些許頑皮地說:“終於打中你了!”
清緣仰望著逝雲的笑顏,這馬頭牆上的人好似月下剪影,黑白分明,雖寥寥數筆成圖,但卻讓人逸思更遠。
逝雲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對清緣說:“來。”
“不要了,我想再回去看看醫書。”
“這麼晚了還看醫書?”
清緣心中困擾,用小到只有自己才聽得見的聲音嘀咕道:“不看不行呀,若不找個療傷更快的方子出來,我丹房裡的藥碗估計就全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