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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月墟洞的防禦結構十分複雜,我們應該在最外層。”既然打開了話匣子,清緣便不由自主地將她對逝雲的擔心說了出來,“我還是想不明白帶逝雲離去的那個女子到底是誰。”
瞬影想到了他在雪山上的情形,便問:“那女人的眼睛是碧綠色的嗎?”
“不,黑色的。而且驗過血色了,她確實是神族的人。”
“神族?”這時兩人又路過了一間跟剛才差不多的石室,瞬影沒有走進去的興趣,在拐角處繼續向前,“會不會原本就是月墟洞裡的人?”
清緣細細說給他聽:“現在只能確定她是被困在月墟洞裡面的人,但是不明白她是何時被困在裡面的、也不明白她為什麼會被困。她自己卻又不說,看樣子她比我大不了幾歲,那么九年前她還只是個孩子,那時負雪山上一片混戰,月墟洞裡的孩子都往外逃命,她不可能是那個時候進去的,如果她是更早的時候就在月墟洞了,那便是守護者的門徒,卻未曾看見她有過受印的痕跡。”
“那就說不通了,不過你知道的可真多。”瞬影這句話里蘊含著十分明顯的懷疑口吻。
“不管怎樣,逝雲的情況覺不樂觀,必須儘快找到他們。”清緣刻意迴避。
“你慌什麼?若真要殺他一開始就可以動手,帶他走分明是另有所圖。”話雖如此,清緣還是十分擔心,倒是瞬影鎮定自若得好似跟逝雲全無手足之情,接著他又問,“你對這裡倒是挺熟悉的?”
很快,瞬影帶著清緣來到又一個路口,左邊依舊是控制入口的石室,而右手邊則多了一個粗獷的石條門框,放眼望去裡面儘是森森白骨,特別是大廳中央一圓台周圍遺骸層層堆疊、東倒西歪且肢體殘缺,可以想像當年在這裡發生過一場慘烈的激戰。
從服飾與骸骨來看,這裡面神魔兩族人數參半,好似全數再在此同歸於盡了。
“這一定是下一層的入口,守護者的門徒死守了這裡。”清緣的話語中透著無限的淒楚,一滴滾燙的淚珠滴落到了瞬影的脖子上,瞬影十分敏感的渾身一顫,這樣的反應居然連他自己都十分意外。
“殿下,對不起!”清緣,抓住自己的袖口擦拭瞬影脖子上的淚痕,清緣冰涼的指尖從他項上的皮膚輕輕划過,瞬影脖子一縮身體微顫,整個人的步伐都停了下來,他歪著腦袋躲避著,有些急促地吼了一嗓子:“別碰我!”
這樣居然也能惹他生氣,清緣忙說:“殿下,還是放我下來吧,我自己可以走了。”
“放你下來我還得扶著你走,跟背著你走有多大的區別!”瞬影心煩意亂地跨著大步繼續往前走,跨過了橫在地上的屍骨,尋找出口的線索,清緣縮在他的背後不敢說話。
這是一個十分寬闊的大廳,除了遍地屍骸之外,就是大廳內的八根粗壯的圓柱了,柱上纏繞有各式飛禽走獸的浮雕,廳柱本為白色卻濺上了許多血跡,神魔兩族的血液在這九年中日漸暗沉,最終失了本色,大廳除了入口外,再無門窗,其內隱隱飄蕩著久久不散的血腥味。
路上瞬影沒有沉默多久又問:“你第一次見我,看的是我身上的玉環,是不是?”
此話一出清緣好生驚異,自打那天以後她再也不敢多看瞬影身上的墨色玉佩一眼,完全沒有想過瞬影早已看出了她的動機,只得低聲承認道:“是的。”
“你一定在別處見到過這種玉環,那個女人有一雙淺綠色的眼睛,她是魔族,她身上的玉環有一個缺口,是不是?”瞬影背著清緣走向第一根廳柱處。
清緣愈發驚愕了,說:“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這事!”
某些長久以來的猜想在瞬影的心中得到了印證,他繼續說:“因為我掉下來之前也看到了她。”
“你看到了她?怎麼可能?”清緣聽了這話方寸已亂,這事情背後似乎有什麼不得了的隱情。
“就是她引我進來的!”瞬影已走到了廳柱旁,見有一身披獸皮且骨骼嶙峋的枯骨背靠大柱,露出厭惡之色一腳踹開,骨架當即散開滾落一旁,瞬影問她,“那麼,你看到她的時候都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清緣慌張地說,“我發過誓,不能說!”
瞬影能感受到清緣緊張地身體有些縮緊,厲聲逼問:“你對誰發的誓?”
“天帝陛下。”說到這裡,清緣的聲音已是小得不能再小了,似有點自欺欺人希望瞬影聽不見的心理。
“父皇?”這個答案如雷貫耳是瞬影根本不可能想到的,他忽然把清緣放了下來,正面對她,盯著她閃躲的目光急切地說,“你為什麼不早說!”
“我不能說,”清緣扶著手邊的廳柱向後退步,身形不穩晃了晃便靠在了柱上,“就算我說了,也無濟於事!”
瞬影不許清緣再退,伸手抓住了清緣的肩膀,聲色俱厲地說:“我要你現在就說!”
那可是瞬影失蹤已久的父親,他這般急切是人之常情,清緣卻堅持地搖頭,說:“我只能說,天帝陛下應該就在這月墟洞裡,其他的我不能說,只希望能同你儘快找到天帝陛下的蹤跡,到時候你自己也許就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