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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我問過你的身份,你卻顧左右而言他一直沒有回答我;其次,十一處葬魔地均被天帝陛下畫地為界,隱匿難見,若不是有意尋找,根本不能得見;最後,你以為我對魔族的了解就如你所想的那麼有限嗎?”高處的軍士再次搭箭在弦,瞄準了少年,近乎冷酷地說,“所以,不管你是誰,現在必須留下你的血!”
“要驗我血色也犯不著用楛矢石砮吧!”少年看見自己再次被瞄準有些急了,彎腰伸手在馬背側兜里翻找什麼東西,同時對持弓軍士說,“等一下、等一下,我真不是魔族,驗血我可以自己來!”
不等少年將話說完,箭矢已經離弦而去,正在這時他才從側兜里掏出一枚絳色令牌,伸手示出之際軍士看見此物神色大變,意念一轉,馬上從背後箭筒再抽一箭急射出去,用力更甚,以至於後來者追上先發者,少年拉著馬匹慌忙避閃之時,兩支箭矢已經碰撞在一起,在一股巧力牽引之下雙雙偏轉,飛出數丈之遠而後爆裂於半空之中,火光最盛之時光耀幾近盛於天光。
溫馴的馬兒聽到炸裂聲驚慌走動,樹梢之上的人已經馭風而來,從上而下飄然落於馬前,趁著少年安撫驚馬之時奪過了他手中的令牌。
“宗肅候府!”軍士一手拿著令牌,另一隻手扯住韁繩一使勁就拉停了馬匹,對著馬背上的少年問,“你是什麼人?”
少年定眼看了看軍士手中的絳色令牌,似乎還未從方才的慌亂中定下神來,慢吞吞地說:“我都把侯府令牌拿出來了,你還問我是什麼人?”
軍士鬆開了韁繩,退後了一步,細細打量著面前的少年,雖然他身上的白色直裾略顯素雅,但是其領、袖、襟、裾處的湛藍緣飾上的祥雲圖樣全是金絲所繡,十分奢華,其腰帶、髮帶雖然紋飾簡約,但是均鑲有玉石,其色澤圓潤通透,價值不菲,再看韁繩扣飾、馬背側袋,造型別致考究,忽然脫口而出:“難道是儒皓小少爺?”
少年跳下馬來,也細細打量著這名神色漸漸溫和下來的軍士,賭氣般說道:“剛才還懷疑我是魔族,現在喚我小少爺,不敢當!”
軍士忽然有些激動,面露欣喜之色抓住少年的手臂說:“小少爺不記得我是自然的,那時您還十歲不到,當年我初入侯府時,不過一介馬倌,幸得宗肅候賞識,後來才能跟隨天帝陛下南征北戰,驅逐四境魔族,建立戰功……”
少年並無心聽人敘舊,忽然眼中靈光一閃,問:“你的意思是不用驗血了?”
但是剛剛說完這句話他就後悔了,軍士似乎也正是聽到這句話才被提醒起來,緊接著,少年感覺自己被軍士所抓住的臂膀處忽然傳來一陣刺痛,只見對方收回手掌時看到了上面所沾染的鮮紅色血跡,終於心安,同時謙恭地說:“小少爺,得罪了。魔族狡詐至極,而屬下又據守要地,不得不事事謹慎,如此才能不枉侯爺之厚愛、天帝之囑託。”
“你……”,少年忍著痛看向自己的右臂,白衣早已被扎破了一個洞,鮮血也在其周圍將衣服染紅,他按著手臂說,“如今太平盛世,哪來什麼魔族。況且那些東西個個奇形怪狀一個比一個長得醜,你居然懷疑我!”
“小少爺恕罪,屬下職責所在,但凡闖入者必須驗明身份,魔族偽裝萬千,唯有血色無法改變,”軍士躬身抱拳謝罪,態度誠摯,“戰後魔族遺存我神族境內數目未知,實在防不勝防,必須謹慎行事。”
“你真是盡忠職守,不枉天帝所託,”少年無可奈何地看著對方,擺擺手說,“我趕路,先走了。”
軍士客客氣氣地阻攔道:“且慢。”
原本想上上馬而去的少年站定原處,行為配合但是心情不佳地問:“又怎麼了?”
“此地屬神族東境,侯府卻在神族西境,儒皓少爺遠道而來是為何事?”這一次的懷疑中,軍士並沒有露出敵意,反倒顯得有些親切。
“你這人真是疑心病很重呀,”少年笑得有點尷尬,但還是緩緩說道,“事關盛軍大典,我不能透露更多了。”
軍士若有所悟地點點頭,說:“盛軍大典十年一次,乃我神族尚武之盛典,侯爺又對小少爺你寄予厚望,屬下在此預祝您在試煉之中拔得頭籌!”
“我真趕時間,”少年故作鎖眉狀,翻身上馬,“我回去會跟爺爺說遇到過你的。”
少年騎馬絕塵而去的時候,軍士仍然恭敬地站在原處,目送少年消失在彎彎曲曲的古道之上。直至少年消失在古道盡頭時,軍士忽然想到一個問題:“誒?小少爺連我名字都沒問,回去之後侯爺能知道他遇見的是誰嗎?”
駿馬奔馳中少年回望身後,發現看不見軍士人影的時候才調皮地摸了摸馬兒的鬃毛,渾身上下都透著小機靈的勁兒不安分地貼近它的大耳朵說:“好險,還好遇見一話嘮,否則,他不說我哪知道宗肅候的孫子叫什麼名字!”
☆、初見
按照方才軍士所指的方向,少年很快就來到了村口,道旁石碑上所寫為:“寶豐村”,碑旁就是一口小井,井口砌磚上還刻了字:“子歸泉”。
少年急不可耐地跳下馬背,一邊用衣袖抹去額上豆大的汗珠,一邊飛奔到井旁,疲憊地用雙手撐在井口的石磚圍欄之上,迫不及待地朝井內望去,慶幸地說:“太好了,終於找到水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