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3 江小巫
大年初五。
當普通人們正在家裡其樂融融的過年，走親戚、打麻將的時候，江曉和二尾已經踏上了雪原的征程。
帝都星武大學會在2月17日開學，細細算來，江曉會在雪原度過兩周左右的時光。
兩周的時間，對於其他人來說，不長不短。
但是對於江曉來說，這將會是極為痛苦的兩周。
江曉不止一次回想起上次在雪原聖墟中殺戮的經歷，江曉也比較確定，這一次，他的狀態會和當初一樣。
不斷的揮刀、殺戮。
當鮮活的生命不再被當做生命時，當戰鬥的動作變成了機械式的屠戮，當你的內心和雙眼都被麻木所填滿時，你很難去判斷這到底是不是一種正確的訓練方式。
對於二尾和江曉再次到來，聖墟之外的守夜人並沒有過多表示，他們對兩人也算比較熟悉。
這裡的守夜人對江曉尤為敬佩，他們還記得上一次，江曉一再被拎回營帳，休息半晌，然後再次拎刀殺出去。
守夜人不會去質疑逐光大佬的培訓方式，而他們對此情景也有著自己的判斷。
顯然，白鬼和白鬼巫對這名守夜學徒造不成什麼麻煩，但他們卻並不認為江曉的行為是在虐菜，他們認為，這是對心性的一種磨練，對意志的一種磨練。
聖墟周圍的守夜人也很清楚，這個孩子說是守夜學徒，但出師之後，應該就是一名逐光者。畢竟，他們守夜人並沒有如此高嚴格的水準要求。
也許，這孩子出師之後，接到的會是更高一層次的秘密任務。
江曉並不管別人怎麼推測、怎樣去想，他的身份沒有任何問題，來這裡歷練也沒有任何問題。
此時的他，正手握巨刃，腳下踩著眷戀光環，屠戮著一隻只白鬼。
紛亂嘈雜的戰場，也是對他技藝的磨鍊。
至於江曉為什麼腳下要踩眷戀光環，是因為......
只見江曉的身上突然射出五條逆流之光！
那五條逆流之光仿佛五條尾巴，連在了最近的五頭白鬼的身上。
白鬼種群都是黃銅段位的，也許江曉將白銀段位的生物灌到黃金段位有些難度，但以江曉現在「半步星河」的星力總量來說，灌黃銅段位的生物晉升等級，是很輕鬆的事情。
江曉體內的星力飛快下降，但隨著他一刀劈砍而過，一截一截的星力又漲了上來！生命與另外五頭白鬼共享之下，他無需擔憂。
鉑金眷戀、鉑金曙光，真的是對江曉的提升太大了。
二尾成為了控場人員，一般情況下，她不會出手，一旦她發現有升級段位的白鬼試圖跑出聖墟之時，她會立刻將其攔下。
而白鬼的特性使然，讓這種情況很少出現。
在尋常時候，她只是站在江曉的背後，在這被江曉護在聖墟中的一角，靜靜的看著江曉戰鬥。
她的一雙眼眸冰冷而鋒利，在最開始的時候，她的注視讓江曉如芒在背。
而隨著戰鬥的進行，江曉已經習慣了她的注視。
她就像是幕後的魔王，一天天看著江曉愈發的沉默寡言，
看著他身上塗滿了罪惡的鮮血，
看著他變得愈發的殘忍與麻木。
她也在看著這位勇士，一步步的邁向深淵。
江曉守護在聖墟一角，屠宰了五頭白銀段位的白鬼，也尋找著伴隨擁擠浪潮湧來的白鬼巫。
他發現白鬼巫暫時距離他較遠，便直接開啟了禍影之墟，霎時間，一群白鬼湧入了禍影之墟，江曉隨即將大門緊閉。
而在禍影之墟中，28頭黃金段位的生物，也有了食物來源。
不，確切的說是26頭，在江曉和二尾不知道的時候，禍影之墟中已經死了兩隻野人女巫了。
野人女巫的身體素質到底還是比熔岩鬼巫差一些，在這擁擠的百平米空間內，有兩隻野人女巫遭遇了不測。
在過去的三天時間裡，小小也經歷了它「馬生」中的一大挫折，說到底，禍影之墟還是太小了，小小作為掌管這裡的神明，卻也有看護不到位的情況出現。
門外的江曉時時刻刻都在戰鬥，而門裡的小小也好不到哪去，它可以在一瞬間清空整個禍影之墟。
但是它不能這樣做，它接受了主人的命令，只能耐著性子，不斷的調整權衡著三方勢力。
十數頭白鬼突然湧入，讓禍影之墟中的三方戰團紛紛頓了一頓，緊接著，它們非常難得的達成了暫時的停戰協議，紛紛嚎叫著沖向這些黃銅段位的白鬼。
小小也有幾天沒有進食了，它自己也揚蹄踏碎了一頭白鬼的胸膛，繼而叼著白鬼返回了自己的角落，安安靜靜的用餐去了。
江曉和二尾已經三天沒有進入禍影之墟，暫時不知道裡面的情況，不過等二尾再次進入其中，估計小小會有很多話要向二尾解釋。
嗯，如果它會說話的話。
雪原聖墟之中，江曉將一柄巨刃玩出了貼身匕首的效果，每一次劈砍、每一次細小的翻腕，一個輕微的側身、一個小小的探步，都仿佛是一個教學動作。
這無聲無息、卻極致完美的畫面，讓二尾看的如痴如醉。
是的，江曉誤會她了。
她也許有著監管的意思，但更多的，是她在享受。
這是一場視覺盛宴，尤其是對她這樣純粹的士兵來說，這樣的技藝更是一種活下來的資本。
有些時候，她甚至在想，也許她更應該向江曉討教巨刃的技藝。
二尾的戰鬥智商很高，運動天賦爆炸，對冷兵器也有著不錯的理解。
但說實話，僅從她目前所學的兩項技藝來講，她在弓箭上的造詣比長槍要高很多。
二尾有自知之明，
她知道，自己只是憑藉著爆炸的身體屬性和強悍的星技，彌補了自身長槍技藝較差的弱點，或許，自己並不適合使用長槍，也許，巨刃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那巨刃足夠長、足夠沉、也足夠重。
江曉現在已經進入了另一個高度，但在這之前，巨刃的風格可是大開大合、勇猛無雙。
適合步卒，也適合馬上將領。
二尾的目光微微閃爍，雙臂交叉在胸前，背靠著聖墟小山包的牆壁，心中暗暗的下了一個決定。
江曉也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除了二尾的壓陣之外，還有另一個他，此時正在雪原的上層維度之中。
這個「他」，應該被稱作「它」。
在雪原那神秘的上層維度之中，一頭身材高大的白鬼巫，正在一片寂靜的雪林中行走。
身高184cm的白鬼巫，可以被稱之為高大，但是在這裡，它就像是一個小學生。
我們就暫且稱它為...江小巫吧。
只見那由江曉幻化的白鬼巫突然腳下一停，對著遠處折斷的樹木大聲嘶吼：「啊啊啊啊！」
數十米開外，一頭巨大的白鬼瞪著猩紅色的眼眸，口中流淌著噁心的涎水，一隻巨掌握著被折斷的樹幹，不斷地揉捏著，將樹木碾成碎末。
顯然，白鬼的內心很掙扎，它很猶豫！
江小巫再次張大了嘴，做出一副兇悍的模樣：「啊！！！」
我，
江小巫，
超凶！
白鬼微微縮了縮脖子，當一個身高三米開外，體型像是小山一般的巨獸，做出如此膽怯的動作時，會給人一種極其矛盾的感覺。
白鬼終於掉過頭，轉身跑開了。
江小巫不由得鬆了口氣，因為它知道，自己是跑不過這種級別的白鬼的。
在初入這裡的時候，江小巫曾經犯下過錯誤，它試圖躲開白鬼的視線，躲避開它的行進路線。
但是事與願違，它越是躲避，白鬼的膽子就越大，直至最後，它被白鬼無情的撕碎了，化作點點星芒，隨風消逝。
而現在，江小巫已經找到了生存的訣竅，哪怕自己現在是一個黃銅品質的白鬼巫，它只要有這一身皮囊，同樣可以嚇退黃金段位的白鬼！
只是必須小心的是，別碰到其他上層維度的白鬼巫就好。
真要是李鬼碰到李逵，那就等著被撕碎吧。
有了這一身皮囊護體，江小巫勉強算是能夠展開調查工作了。
可惜的是，江小巫在上層維度里跋山涉水，朝著西方走了這麼久了，依舊沒有發現任何先輩生存的痕跡。
這裡倒是比下層維度的雪原環境好一些，大雪、狂風很少見，而且相比於漆黑的下層雪原，這裡的雪原是處於黃昏時分。
江小巫能夠看到天邊那微微泛著的橘紅色澤。
它索性把那裡當做是太陽西沉的方向，嗯...雖然，這裡似乎並沒有晝夜交替。
就這樣，
江小巫按照天邊橘紅指引，
一步一步，踉踉蹌蹌的在雪原中行走，留下了一個個或淺或深的腳印。
慢慢的，它走出了這片連綿不絕的雪林，站在了山崖之上。
江小巫一隻手爪扶著大樹，它微微仰頭，望向了天空中那一片片唯美的火燒雲。
這條向西的路，
不知何時才是盡頭。
江小巫輕輕的嘆了口氣，尖利的手爪，在大樹上刻下了一個「夜」。
江小巫留下了這方方正正的文字，埋頭繼續上路，卻發現，在那遙遠的山崖之下，有一群生物從雪林中露出身形，正仰頭望著它。
江小巫咽了口唾沫，在那小小的族群中，江曉看到了一個骨瘦如柴的瘦高生物：白鬼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