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8 懷疑
先驅黨的執政星位於他們掌控的第三星區，黨內高層在這裡關注著戰局的發展。
會議室中，眾多先驅黨高層齊聚一堂，氣氛與古帝黨的愁雲慘霧截然不同，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喜悅，先驅黨領袖更是意氣風發。
軍隊在戰爭中占據上風，他們沒法不高興。
「古帝黨和降臨黨節節敗退，人民的呼聲也在期盼著我們推翻統治，現在局勢對我們十分有利。」分析戰況的總參謀官說道。
先驅黨領袖笑容滿臉，口中卻道：「越是在這個時候，越要小心謹慎，防止敵人絕望反撲。」
這邊局勢大好，但他知道古帝黨不可能投降，軍事奪權失敗的一方必然被趕盡殺絕，古帝黨不可能引頸就戮。
眾人正討論著戰況，就在這時，內部線路的通訊裝置忽然響了起來，是情報人員發來的通訊請求。
虛擬屏幕上出現情報人員的身影，臉色頗為古怪。
「領袖閣下，古帝黨那邊向星際發表了公開聲明。」
「馬上發過來。」先驅黨領袖眉頭一跳。
很快，情報人員將古帝黨聲明展現在屏幕上，在座先驅黨高層仔細閱讀。
在這份公告的前半段，古帝黨以古拉爾文明正統自居，用激烈的言辭斥責先驅黨武裝奪權的行為，將其定性為「叛黨」，稱之為文明的叛徒，號召公民反對先驅黨，同時向星際公開招募幫手。
這部分內容都是正常的公式化說辭，不過是維護自身正統地位並打壓對手的手段，這一套用了多少年了，相當一部分民眾也不傻，先驅黨高層更是習以為常，不以為意。現在他們掌握了槍桿子，贏了以後就能掌握筆桿子，所以把他們稱為「叛黨」也沒用。
而古帝黨向星際求援，在他們看來更是徒勞的行為，這只是一場內戰，屬於內部問題，並未違背《和平條約》，黑星軍團站在他們這邊，破碎星環誰會為了一個星系級文明的內戰與黑星軍團作對呢。
有點規模的傭兵團不會幫忙，其他文明也作壁上觀，哪怕是戰爭領域也不想因為這種小事與名義上的盟友作對，所以古帝黨基本孤立無援……這便是黑星軍團在武裝支援以外的作用，強大的勢力與錯綜複雜的py利益網組成的巨大影響力，讓敵人失道寡助。
先驅黨領袖耐著性子看到最後，卻忽然愣住了。
「等等……古帝黨這是在向黑星軍團求援？！」
先驅黨領袖擦了擦眼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公告的最後，古帝黨竟然想僱傭黑星軍團反水，打到現在了，還企圖說服黑星軍團轉過頭去幫助他們。
在座先驅黨高層面面相覷，全都看不懂這個迷之操作，只覺得一頭霧水。
向敵人求援是個什麼原理啊？！
好吧，黑星軍團是外援，但是定下了僱傭協議，怎麼可能突然公開撕毀協議，那不是在破壞自己的口碑嗎。再說了，黑星軍團堂堂一個超A級勢力，既然已經決定幫助先驅黨，怎麼會反覆無常，這不是自打嘴巴嘛。
就算想要拉攏黑星軍團，你們起碼也得私下做吧，這份聲明向星際公開，黑星也是個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怎麼可能公然答應反水，反反而堵死了本就渺茫的可能性，難道人家會為了錢反水？用鞭毛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假如目標其實是挑撥離間，那這種方法也太拙劣了吧！
「……看來古帝黨終於瘋了。」先驅黨領袖嘴角抽搐，「這應該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了。」
「哈哈哈——」
眾人忍不住笑了起來，房間裡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
得益於星際傳媒的發達，沒過多久，古帝黨的公告便傳遍了古拉爾文明。
不止是先驅黨，就連降臨黨也是一臉黑人問號。
我這個隊友怕是個傻子吧？！
古帝黨的軍人只覺得丟臉，正和敵人拼命，上頭竟然向敵人求援，這叫什麼事。
不少人還從中感受到了古帝黨高層對這場戰爭結果的悲觀，士氣一度低落。
而在黑星軍團這邊，眾多軍團成員只覺得莫名其妙，同時又有點好笑。
咱們正打仗呢，拜託對手你能嚴肅點嗎，不要逗我們了。
就在其他人嘲笑古帝黨做法的時候，數百萬軍團玩家卻得到了不同的信息。
古帝黨的求援，竟然在面板上生成了任務，正是韓蕭曾觸發過的古拉爾文明內戰系列任務，這次是幫助古帝黨的S級任務。
這個變化讓玩家吃了一驚。
「原來這是陣營系列任務啊，應該是幫哪一個黨派都能觸發相應的S級任務。」
「不過軍團幫了先驅黨，所以我們也就默認是幫助先驅黨的了。」
「嚯，這不是可以扶持自己想要的黨派上位嗎，成功了就能改變一整個星系級文明的格局，我好像找到了一條發財之道。」
「你們說，要是我們自己說服NPC成立黨派，然而再把他們扶持起來，那樣是不是更好玩？」
這個任務的出現引起了許多軍團玩家的興趣，發揮腦洞，天馬行空，在論壇上興致勃勃討論了起來。
然而，這個新任務的影響也就僅此而已了，沒有軍團玩家真的去接受。
玩家也不笨，要完成這個任務就是要和軍團作對，恐怕和退出陣營沒區別，在軍團打拼了兩三個版本，累積了這麼多的陣營關係和貢獻度怎麼可能說不要就不要了，黑星軍團這麼好的成長性陣營難得一見，為了一個星系級文明內戰背叛軍團，明顯得不償失。
而且就目前的局勢來看，古帝黨獲勝機率太渺茫，任務失敗的機率達到99.9%，還不如守著先驅黨的任務呢，反正一樣也是S級的。
更何況經過這一個月的僱傭，他們已經對三個黨派的作風有所了解，古帝黨不是什麼好東西，還不如先驅黨呢，沒有幫他們的意義。
有夏夜繁花以身作則，破碎星環本地的玩家群體中投機取巧的賭徒越來越少，所以此時玩家只是對古帝黨任務透露出來的機制感興趣，對任務本身則毫無感覺，沒有任何人想做。
……
黑星軍團總部，軍團長專用機械車間。
一條條巨大的全自動化生產線不分晝夜運轉著，量產著各類型機械戰兵與機械裝備，電光閃爍的械力流竄其中，提高產品質量與效率。
另一片區域，所有新鮮出爐的機械戰兵與裝備被流水線送過來，無數條纏繞著械力的多功能機械臂對這些產品進行改裝，分享著韓蕭的強化改裝技能。
改裝自己的作戰機械，自然不會像對待玩家那樣，把強化效果分成好幾次來賣錢，而是一次強化到位，經過改裝後的產品，品質都會上升，效果卓越，就算是炮灰型機械人也都被弄成了橙色傳說品質。
在韓蕭的層次，這種普通機械戰兵只是上千萬炮灰中的一員，然而對於玩家來說，每一個都是頂尖的機械戰兵，買都買不到。
韓蕭站在一個操作台前，親自組裝著一具新的機械軀殼，哼著小曲，心情愉悅。
金屬的氣味瀰漫在四周，轟隆隆的噪音迴蕩在耳邊，韓蕭早已習慣機械車間的氛圍，製造機械是一種享受。隨著自身機械能力不斷增強，韓大技師對機械製造工程的喜愛也越來越深，能力的變化也能改變興趣。
比如學渣做題要絞盡腦汁冥思苦想，完全是一種煎熬，學霸嘛……
「主人嗡，我發現了一個好玩的新聞，我念給你聽啊？」
菲利普把自己的Q版虛擬形象投影在操作台上，只有巴掌大小，坐在操作台邊緣晃著雙腿，仰著頭，萌萌噠大眼睛看著韓蕭，嗓音奶聲奶氣。
「念唄。」韓蕭目不斜視，專心敲著合金板，沉迷打鐵無法自拔。
「是古拉爾文明的新聞啦，古帝黨公開表示，希望咱們反水幫助他們，主人嗡，你說他們是怎麼想的啊？」
「還有這樣的騷操作？他們以為我像異神那麼沒節操的嘛？」韓蕭一樂。
「哎？！」菲利普驚了，瞪大眼睛，「主人難道不是嗎嗡？！」
「……你也會開玩笑了啊。」
韓蕭眼皮一跳，打了個哈哈，決定略過這個話題，話鋒一轉，頷首道：「古帝黨這麼做雖然難以理喻，但是從情理上似乎也能理解，要不是塞西林這個二五仔，我和先驅黨不會有任何交集，他們……咦。」
就在這時，韓蕭動作一頓，忽然想起了古帝黨的系列任務，心裡一動，停下了手裡的工作，打開論壇掃了一眼，眉頭微微一挑。
玩家果然在論壇上討論這件事，不少人曬出了古帝黨S級任務的截圖，自己沒猜錯，古帝黨的求援讓所有軍團玩家觸發了自己當時見過的任務。
韓蕭皺眉沉吟，習慣性摩挲著下巴。
此事看似只是古帝黨失了智狗急跳牆，但他總覺得其中有點古怪。
「這種不合常理的求援，總感覺……」韓蕭眯著眼，「是專門衝著玩家來的？」
不是他多疑，其中確實存在微妙的巧合，古帝黨的做法本就突兀，別人當作笑話來看的事，在玩家這裡卻不是笑話，而是能觸發任務的引子。
到底是碰運氣撞上的，還是故意為之？
韓蕭有些猶豫，線索太少，他也不確定自己的直覺，但謹慎起見，他凡事都會往壞的方向考慮。
這麼想是有原因的，前世有過類似的階段，在宇宙的空間尺度下，玩家群體是很渺小的存在，但隨著玩家在宇宙中不斷活動，關注玩家群體的強大星際勢力也在不斷增多，從普通的觀察到重點關注，慢慢研究這群「不死者」的習性、特徵、行動規律，就像當初的萌芽一樣。
即使是現在的版本，關注玩家的星際勢力也不少。
自己在破碎星環這邊經營多年，實力強大身份顯赫，沒人來搶他的「王牌部隊」，但是其他星域的玩家處境不一樣，引起一些大勢力的關注並不罕見。
熱衷於招募玩家的當然不止自己一個人。
韓蕭對此倒不太擔心，軍團玩家三個版本投入軍團的精力都是沉沒成本，家養的韭菜沒那麼容易被拐跑，而且正常的NPC頂多把玩家當作特殊部隊使用，別人沒有面板，無法像自己一樣從玩家群體中得到海量經驗。
可如果真有人偷菜，那也是讓人惱火的事。
「本來打算放養古拉爾文明的任務，看來要觀察觀察了，別是有人盯上了軍團玩家。」韓蕭眼神一閃。
……
一支神秘的艦隊駛入古拉爾文明的邊境，這裡是古帝黨的地盤，古帝黨接應的部隊早早等候在此，迎接援兵。
「總算來了。」接應部隊的主艦中，古帝黨領袖的遠程投影望著星圖，鬆了一口氣。
那位神秘的超A級許諾了提供支援，這支艦隊便是第一批的援兵，古帝黨領袖本想通過援兵的來歷猜測超A級的身份，但是看到這支外援艦隊的徽記，不由露出了詫異的神色。
這是破碎星環本地的一支大型自由武裝組織，活躍在這片星團，組織由四名天災級掌控，其中一人還是許多年前的超A級種子，因此這個組織的名氣和規模都不小，許多人一直認為他們沒有後台。
現在看來，這支低調的武裝組織，幕後靠山是一名未知的超A級？
這傢伙到底是哪位超A級，神神秘秘的，會不會在破碎星環擁有不止一個附屬勢力？
古帝黨領袖壓下心裡的詫異，指揮隊伍與對方交接。
有了這批武裝部隊支援，他們的處境能稍稍緩解不少了。
雙方的主艦對接，古帝黨領袖的投影見到了該武裝組織的四名天災級首領。
「我是古拉爾文明的領袖，感謝各……」
「我們會幫助你鎮壓叛黨，不用感謝我們，我們只是根據命令行事。」那名超A級種子打斷古帝黨領袖的話，淡淡說道。
古帝黨領袖臉色微變，想了想，試探性問道：「不知道你們聽命於誰？」
這時，旁邊一個成員渾身一激靈，被神秘人上身，淡淡道：「不要打聽我的名號，下不為例，不然約定作廢。」
古帝黨領袖一驚，只好點頭承諾下來，想了想，說道：
「你給我們的建議，我們照做了，可是黑星軍團沒有任何反應。」
「是嗎。」神秘人也不意外，「失敗是難免的，我總結的規律也不是每次都能生效，所以才需要更多的觀察與試驗。」
「不過……」神秘人若有所思，「貌似黑星不是單純的運氣好，他和我一樣，也掌握了一些規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