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2 萌芽的絕路
「迷茫?」韓蕭抽出一根煙,咬在嘴裡,在口袋裡掏著打火機,含糊道:「這容易解決啊,你帶著妹妹回萌芽,保證你再也不會有這種無聊的感覺。」
海拉沒好氣橫了他一眼,頓了頓,自顧自道:「我以前沒照顧好妹妹,讓她經歷了這麼多折磨,全是我的錯,為了保護她,我不斷磨練自己,哪怕現在回想起曾經的殺戮,我也從不後悔,雙手沾染的血腥越多,我就越安心,只有這樣才能沖刷我對妹妹的愧疚,才能證明我在保護妹妹……」
「以前在萌芽的時候,我和妹妹很長時間才能見一面,我知道她嚮往外界的生活,每次見面,我都會給她講故事,分享我的經歷……現在她有了新的生活,結交了新的朋友,還養了一頭寵物,不需要我的故事了。」海拉低聲道。
韓蕭半天沒打著火,只好掏出手槍朝天開了一發,用滾燙的槍管點燃了煙,吸了一口,忍不住道:「那頭熊是我養的才對……」
「拯救她是我一直以來的願望,現在願望達成了……」海拉沒理他,語氣低沉,「她也不需要我保護了。」
伸出手掌,暗紅色氣流纏繞著手指翻飛,海拉怔怔地凝視著手掌,輕聲道:「以前,我恨不得把所有時間都用來磨鍊異能,讓自己變強,而現在萌芽即將覆滅,我和妹妹也安全了,力量對我而言好像不重要了,所以我把以前鍛鍊的時間全部用來陪伴妹妹,這是我一直以來最大的願望……」
拳頭忽然緊握,捏碎了這一抹流光,海拉垂下眼帘,輕聲道:「可是為什麼這種夢寐以求的生活卻讓我覺得迷茫,明明是如願以償,可偏偏讓我覺得很空虛,我討厭這種感覺……」
韓蕭:「常年處於危機,驟然放鬆下來會覺得不習慣,這是典型的戰爭創傷,當然我更傾向另外一種可能性,你骨子裡流淌著好戰的血液,你的細胞渴望戰鬥,嗜血才是你的本性,安寧的生活對於你來說就是墮落的慢性毒藥,只會漸漸喪失氣魄。
海拉臉色怪異,「你的話像是引誘我去幹些壞事……」
「不然呢,你想我說什麼,好言安慰?」韓蕭搖搖頭,「我說不來那種廢話,你這樣的人也不需要安慰,你妹是你妹,你是你,你不需要為了她而壓抑自己的本性,她也不希望你變得不像自己。不用找藉口,我看得出你真正渴望的就是戰鬥和殺戮,追求力量才是你本能,這個世界比你想像的更大,別看我一隻手能打十個你,放眼整個宇宙,比我厲害的人還有很多。」
「你怎麼就能打十個我了?」海拉表示不服。
韓蕭臉色驟然一凜,殺意迸發,突然的變故讓海拉一驚,急忙後退,不自覺用出了異能,暗紅色光芒明滅不定,一臉警惕。
「說不定哪一天,我會像萌芽一樣把你的妹妹抓起來,到那個時候,要是沒有反抗我的力量,呵……所以變強點吧,不然你會後悔的。」
韓蕭面無表情,把氣勢收了起來,然而海拉的心跳卻緩不下來。
剛剛一瞬間,直覺告訴她,韓蕭沒有像平常那樣開玩笑,他很可能是認真的!
宛如露出偽裝下的獠牙,僅僅一剎那,便讓海拉後背發寒。
「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製造一些陪練的機器人,或者你可以學學一葉青,找些異人來練手,沒什麼事我先走了,困著呢,這根煙還沒抽完,我放這了。」
韓蕭跳下屋頂,朝自己的屋子走去。
直到韓蕭的背影消失在視野里,海拉才收回視線,長長吐了一口悶氣,看向放在屋檐上緩緩燃燒的香菸,猶豫著撿了起來,深深吸了一口。
緩緩閉上眼,吐出裊裊的煙氣,品味著香菸的味道。
過了好一會,眼睛才睜開,搖擺與茫然消失不見,只剩下冷漠與淡然。
「他真是個怪物……」海拉自言自語,忽然搖頭笑了起來,「我也是。」
……
韓蕭每天造機械,磨鍊狂刀四人,收割玩家經驗,面板上累積的經驗穩步上漲,生活豐富充實,時間迅速流逝。
在星海歷688年12月7日這天,前線終於傳回最新的戰局變化。
萌芽只剩下總部周圍的地盤,其他所有基地都被攻破。
韓蕭接到了通知,本尼特邀請他去第一避難所碰面。
「戰爭將以萌芽覆滅而結束,格局洗牌,我們暗網也要重新思考立場了。」本尼特在電話里說道。
等了這麼久,戰爭終於到了尾聲,六國發揮穩定,沒有辜負期望,成功把萌芽逼上絕路。韓蕭安排好第三避難所的事務,動身前往第一避難所。
半天后,直升機降落在第一避難所停機坪,本尼特等候多時,笑道:「你竟然是最早到的,這不像你啊。」
韓蕭聞言,扭頭走回飛機,道:「起飛,開到沒油了再回來。」
本尼特哭笑不得,上前把韓蕭拉下飛機,道:「董事會議在戰爭正式結束後召開,估計也就是這幾天的事了。」
「具體幾天?」
「這就不好說了,現在的形勢有點複雜。」本尼特放低了聲音,「局面有點僵。」
韓蕭眼神一閃。
兩人來到會議室,關上門後,韓蕭沉聲道:「仔細說說。」
本尼特拿出情報,解釋道:「現在的情況是這樣的,萌芽的羽翼都被剪除,所有的部隊收縮在總部範圍內,六國部隊形成包圍之勢,但是離得非常遠,並且沒有靠近總部進攻的意思。」
韓蕭沉吟道:「既然萌芽的所有基地都被拔除了,只剩下總部這一個目標,六國直接覆蓋轟炸,幾百顆飛彈砸下去不就完事了?」
「確實可以,失去了所有分基地,萌芽總部的反導能力無法應付六國的不間斷轟炸,就算他們的真正總部隱藏在地下,也會被轟炸坍塌,可六國並沒有這麼做,而是圍而不攻,原因比較繁雜。」
本尼特又拿出一份資料,道:「因為你的情報,萌芽的大量核彈頭都被拆除,剩餘的核彈頭此時都被運到總部之中,由於位置單一所以容易反導攔截,萌芽失去了同歸於盡的籌碼,但核彈頭數量不少,就算在一個地方爆炸也會引起連鎖反應,各國氣象學家表明,如果這個數量的核彈同時引爆,未來五年到十五年間,輻射塵將會讓全球氣候變得十分惡劣,安狄亞大陸作為輻射濃度最高的區域,將成為真正的生命禁區,出於人道主義,六國在戰後必須遷移安狄亞剩餘的人口……」
「第二,萌芽的部隊在撤回的同時,抓捕了大量遊蕩者當作人質,似乎是想讓六國投鼠忌器,如果要炸他們的總部,這些無辜的遊蕩者就會陪葬……」本尼特嘆氣。
「於是六國出現了分歧,瑞嵐和提琉斯建議無視氣候災害與人質生命安全,直接轟炸清除萌芽,一了百了,幹掉這個心腹大患,星龍還沒表態,紅楓建議勸降,海夏建議地面部隊強攻,嘗試援救人質,歐迪芬那……咳咳,他們以擔心氣候與人質為理由,反對一切進攻措施。」
韓蕭疑惑道:「其他我都還能理解,歐迪芬那要做什麼,打到現在還想撤退講和嗎?」
本尼特敲了敲桌子,無奈道:「歐迪芬那的首腦今年是最後一屆任期,他們政壇黨派眾多,很多人覬覦他的位置,如果能把戰爭拖延到明年,就能以戰時政策為理由,跳過競選,直接獲得下一屆連任。」
韓蕭無語,「真夠牛逼的……現在六國傾向哪種措施。」
「圍而不攻,嘗試勸降,六國反導打擊二十四小時開啟,如果總部的核彈井發射任何一顆核彈頭,他們立即截擊,並直接炸掉萌芽總部——當然這是最不理想的結果。所以六國此時正對萌芽發出最後通牒,希望他們能放棄抵抗,交出人質,出來投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許諾投降不殺。」
本尼特搖頭道:「迄今為止,萌芽還沒有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