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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海風吹來,吹得她一身雪白衣裙,宛如綻放的雪花。
她嬌柔的身姿隨著海風搖曳,平展的雙臂一旋,在桅杆頂上來了個三百六十度大迴旋。
一邊轉著圈兒,一邊說道:「哦!那在師傅看來,什麼才算有成就?」
「於我而言,舉目天下武林,也就三五人罷了!」王動道。
「三五人?只有這麼少麼!」
小公主似乎已經玩上癮了,旋轉著自桅杆頂上躍起,落到了一條固定主桅的定索繩上。
她依舊平伸雙臂,仿佛表演著雜技,沿著定索繩垂下的半月弧度,朝上一步一步攀登著,保持平穩的同時,居然還能分心說話:「師傅,人家很好奇,究竟是那幾個人,能入你的法眼?」
王動笑了笑,娓娓道來:「你還記得教你插花的那人麼?」
這說的自是紫衣侯那位師兄,錦衣侯周方!
小公主甜甜一笑,點了點頭:「自然忘不了,我爹爹對他可是佩服得緊哩!若是如師傅所說,天下間僅有三五人稱得上有所成就,當然少不了他。」
「嗯!」她輕嗯了一聲,又道:「我爹爹當然更不能少!」語氣中透著毫不掩飾的驕傲。
「不錯!你真是個聰明的孩子,一點就通。」王動笑了笑道:「這第三個人,你也應該是知道的。」
小公主訝然應聲:「我知道?是誰?」
王動搖著酒壺,緩緩問道:「近日武林,誰的風頭最盛,誰的鋒芒最厲,又是誰最教人聞風喪膽?」
小公主面露恍然之色,笑道:「原來師傅說的是那位東來之白衣人,聽說此人踏海東渡,一人一劍,卻要挑戰天下武林,迄今為止,尚無人能接下他一劍呢!也不知究竟是這人太過了得,還是當今武林中都是一群奇笨無能的蠢豬。」
王動道:「一個好孩子,便絕不應該將粗話掛在嘴上。」
小公主輕哼一聲:「我才不是什麼好孩子呢,我只是一個愛搗亂,又任性的刁蠻丫頭罷了!」
旋即她又是吃吃笑了起來,小腳輕輕一鉤定索繩,如盪鞦韆般將身體又盪上了最初的那隻橫木上,如一位最是有禮的淑女,行著教科書一般的禮儀,盈盈一福,小小年紀竟也有了幾分嫵媚之意:「不過既然是師傅說的話,人家當然不能不聽,嗯——!」
她伸出纖長白皙的食指,輕點朱唇,又道:「不過我爹爹最近也對那白衣人頗為注意,此人之本事,想來應是不小的。」
在原本的世界線中,這個時候紫衣侯並沒有關注白衣人,直到方寶玉,胡不愁等人登上五色帆船,帶來白衣人的劍跡,這才使得紫衣侯久已無波的心境再次掀起戰意,與白衣人定下渤海之約,紫衣白袍,雙劍爭鋒!
但現在由於王動的特別留意,便使得紫衣侯提前注意到了白衣人,這世上總有一些人,一些事就像是上蒼早已註定的命運,無論過程有何變化,終歸會回到原點。
紫衣侯,白衣人就像是兩塊互為正負的磁石,即使相隔萬里,素不相識,但命運就像是一隻無形之手,要令這天下間最負盛名的兩口劍爭鋒相對,一決勝負!
「這已是三人了,還有麼?」小公主繼續發問。
王動將壺中之酒一飲而盡,笑了笑道:「這世上既有東海白衣人,更有渤海紫衣侯,又豈能少得了北冥逍遙王!」
第011章 仗劍海天間,天地唯一劍!
「朝游北冥而暮蒼梧,我知道北冥指的就是北海。」
小公主巧笑嫣然,曼聲而吟:「北冥有魚,其名為鯤,鯤之大,不知幾千里也,化而為鳥,其名為鵬,鵬之背,不知其幾千里也,怒而飛,其翼若垂天之雲……這是老莊《逍遙遊》中的名篇,但我卻不知道方今之世,有何人立身北冥,逍遙而稱王。」
「此王非彼王。」王動搖頭一笑道:「非是『王侯將相』之王,而是『周吳鄭王』之王。」
小公主聞言,撲閃著一雙星月也似的眸子,上上下下打量著王動:「我記得師傅你好像就姓王……」
她忽的噗嗤笑了起來:「師傅你好不害臊,竟然自己往自己臉上貼金,羞!羞!羞!」
她調皮的吐著小舌頭,做著怪臉,更以青蔥玉指刮著自己的小臉。
可惜王動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小公主立感無趣,訕訕笑道:「師傅,你老人家整日不是喝酒就是睡覺,優哉游哉,就像是一隻大懶豬,倒的確是蠻逍遙的,不過我今日才知,原來你來自北海?」
王動悠然道:「此北冥亦非彼北冥,非是北海,而是道家的一門上乘武功。」
「哦!」小公主興趣大增,眸子一亮道:「什麼武功?」
「《莊子》『逍遙遊』有云:窮髮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魚焉,其廣數千里,未有知其修也。又云:且夫水之積也不厚,則其負大舟也無力,覆杯水於坳堂之上,則芥為之舟,置杯焉則膠,水淺而舟大也。」
王動吟出這段話,微微一笑道:「這門武功喚作北冥神功,出自逍遙派,此派道統上承老莊,是以此派中人逍遙遁世,而此派武功之精義也為這段話所道盡,其以積蓄內力為第一要義,內力既厚,天下武功無不為其所用,猶如北冥,大舟小舟無不載,大魚小魚無不容。」
小公主聽得雲裡霧裡,當下問道:「這北冥神功有何了得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