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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盜殺人專揀胸前要害,金絲甲卻是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所有人都認為只要擋住梅花盜出手必殺的一擊,接下來便有機會了。
「唉!金絲甲啊金絲甲……你究竟落在了何方?」
一個二十歲左右的青年撫著長劍,對酒長嘆。
這是江湖上無數渴望一夜成名,美色財富盡入手之人的心聲。
別人或許不知道金絲甲在那裡,王動卻是知道的。
他準備將金絲甲弄到手上。
他當然不是為了成名,更不是衝著什麼巨額財寶以及所謂的江湖第一美人,但王動至少知道一點,只要金絲甲在手,那麼就一定不會缺少敵人。
有壓力才有動力!
要在期限來臨前晉入先天境界,必須要有壓力啊。
王動招來小二,又打了一壺酒,結帳下了酒樓。
在大街上找人問明了路,王動朝著目標行去。
天上又飄起了絮絮飛雪,王動自興雲莊門口走過,依稀能聽得其中歡歌笑語,他唇角一掀,灌了一口酒,大笑而去。
西門外有一座廢舊的祠堂。
這座祠堂已經荒廢了許多年,雜草叢生,蛛網密布。
王動一抬頭,便瞧見祠堂上那一塊懸空的牌匾,半邊已經脫落,搖搖晃晃,幾乎就要被風雪颳走。
牌匾上書就四個大字,沈家祠堂。
據說這座祠堂跟當年的江湖第一名俠沈浪有關,可惜昔年那一批的名俠,梟雄,美人,死得死,退隱得退隱,久已不現江湖,據說有人曾在海外仙山瞧見一行人,依稀便是當年的沈浪,熊貓兒,王憐花,朱七七等等名俠……
這座祠堂是否與沈浪有關,早已無從考究,但王動一踏進祠堂內,便瞧見了一個人。
這是一位濃眉大眼,面容冷漠而倔強的少年。
他只穿了一件又薄又舊的衣衫,背脊卻挺得筆直如標槍,仿佛無論什麼都不能令他屈服一般,王動進來的時候,他正在拔著地上的雜草,一根一根細細的拔出,但他的背脊依然很筆挺,姿勢十分怪異,露出了插在腰上的劍。
嚴格說來,這實在已不能算是一柄劍,只是一條三尺多長的鐵片,既沒有劍鋒,也沒有劍鄂,甚至連劍柄都沒有,只用兩片軟木釘在上面,就算是劍柄了。
在一天前,這恐怕是他全身上下最值錢的東西。
而現在,在他身上有一件江湖人人慾得的寶貝,金絲甲!
「打擾了!」
這是王動的第一句話。
阿飛依舊在清理著祠堂,連看都沒有看一眼。
王動嘆息一聲道:「斜陽草樹,尋常巷陌,風流總被雨打風吹去……當年沈天君縱橫江湖,冠絕武林,號稱『九州王』。雲夢仙子云夢令出,武林群雄莫不低頭俯首,黃山之上卻被沈天君『乾坤第一指』一指擊敗,真可謂舉世矚目,神威蓋世!沈天君之子沈浪更是青出於藍,猶勝於父,連快活王都敗在他的手上,第一名俠之稱亦是當之無愧!可惜可惜,祠堂仍在,俠影卻早已了無蹤跡,誠為可嘆!」
第004章 憐花寶鑑
「沈氏一門雙絕,不論沈天君還是沈浪都稱得上一代人傑,前輩風采,委實令人神往。」
王動悠悠道。
阿飛拔草的動作已頓住,五指捏緊,骨節發白,青筋暴突。
他霍然轉頭,盯著王動,一雙如鷹一般銳利的眸子中燃燒著連洪水也無法澆滅的火焰,他的臉上也露出複雜無比的感情。
自卑又自尊,驕傲尊崇之中又似帶著一絲恨意。
王動卻是視若無睹,微微一笑,話鋒一轉道:「本人王動,前來向兄台討借金絲甲一用。」
阿飛的手突然握住了腰間的木質劍柄,冷冷道:「我不認識你。」
「王某本就是無名小卒,你不認識倒不稀奇。」王動道:「但我卻知道你,你叫阿飛,或許應該叫沈飛才對。」
阿飛面上突然湧出難以言喻的痛苦之色,盯著王動道:「你要金絲甲?」
王動正色道:「不是要,而是借!」
阿飛冷冷道:「好,我給你!」
他按在腰間的手奇快無比的一動,腰上的『劍』彈射而出,落到了他掌心之中,只聽啵的一聲,空氣被長劍刺破,劍光如飛星,點殺而至。
王動只覺得眉心一涼,飛劍已刺到眼前。
果然是快劍!
他不是沒有見識過快劍,連他自己都是以劍速見長,但是阿飛劍法之快,仍是令他有些吃驚。
阿飛的劍法沒有任何繁複的花招,直來直去,似乎將一切的變化都化為一刺!
王動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純粹』,一種純粹的快。
任何武功修煉到巔峰,其實都是殊途同歸,不論是千變萬化,繁雜多變的武學,還是大繁至簡的武學,在本質上都沒有任何區別,但練武之人卻有千百種,人的心理更是複雜多變,任何武學經人手之後都失去了純粹的真意。
但是,阿飛的劍法卻是純粹得不染絲毫塵埃,每一劍擊出都似以靈魂激發,以生命作獻祭,非但要帶走敵人的性命,就連自己的性命也是毫不在意。
這劍法雖無絲毫精妙可言,但實已極為可怕,放眼當代,或許還不能冠絕武林,卻已能縱橫一時了。
只可惜王動如今的修為也達到了一種極高明的境地,單憑快劍,已很難將他擊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