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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中流出血淚,卻依舊注視著不遠處,一座浸泡在血海中的鐘樓。
很顯然,這是那位黑血之主,與司歲這位宿敵開始交手。
「我很好地承擔了誘餌的職責,此時就應該閃人了……」
鍾神秀想跑,但根源之地,早已被這兩位存在交手的餘波鎖定,也無路可逃。
「這就是棋子的悲哀啊。」
他默默吐槽一句,突然發現一片血海宛若被橡皮擦擦去一般,驀然不見了蹤影。
無數秘史片段被從虛空中提取出來,匯聚成一道生命的頌歌、文明的長河。
哪怕羽蛇貴族帝國的建立、以及聯邦的輝煌,在這條文明長河之中,也只是兩朵不起眼的浪花!
守密人!
之前,就是這位存在,動用權柄,隱秘掉了一部分黑血之主的血海。
而此時,祂還在出手。
以文明之畫卷,對抗血腥與野蠻!
大片大片的黑血被蒸發,雖然對於黑血之主而言,祂似乎就是『血海』這個概念本身,血紅海洋不斷蔓延,不見多少損失,但依然代表著一個不妙的趨勢。
就在這時,一抹黑影籠罩而下。
那是一條似乎橫亘在宇宙中的巨大蟒蛇,它的身軀如同恆星一般粗細,瞳孔睜開,孕育痛苦與罪惡,化為一個地獄。
此時,巨大的信子吐出,帶著一個古老的單詞。
雖然聽不懂,但鍾神秀立即明白了那個意思:「命運之逆轉!」
啪!
鐘樓的一角受到了文明畫卷的衝擊,被隱秘掉一部分。
就仿佛,守密人原本的攻擊,被偏移了一般。
命運之銜尾蛇!
「按照秘史……祂與司歲、大摩為敵。所以……」
鍾神秀的感官之中,突然聽到了極致的墮落之音。
他慘叫一聲,感覺之前積蓄的瘋狂與污染,在一瞬間爆發了。
這令他的身軀飛快腐爛,流出惡臭的膿水。
不僅如此,他的五臟六腑、他的眼珠耳朵、都似乎要脫離軀體,化為獨立的邪惡生命。
就連他的精神,都要分裂出無數邪惡與墮落的自我,重新誕生。
這種危險時刻,反而是他身上的黑紅觸鬚詛咒,在與這種墮落開始劇烈衝突。
「墮落之大摩!」
真正的黑暗自幽深之地湧出,一下就淹沒了巨大的銜尾蛇。
這些邪神果然沒有絲毫同盟意識,或者說祂們原本便是混亂與縱慾的代名詞。
這場席捲根源之地的大戰,必然給整個靈界帶來深遠的影響。
可惜,它的層次太高。
縱然鍾神秀,此時也只能做一個圍觀者,還差點被各位偉大存在展露的象徵與權柄弄得生不如死。
但是,其所帶來的各種深遠影響,必然展露在現實世界。
虛空之中,驀然響起嘹亮的聖歌之聲。
光輝之中,一個受難之人的虛影浮現。
七難之主!
秩序三神的最後一位,終於出現了。
祂的聖光灑落,對準了黑血之主。
受難之光與秘史長河匯聚,在響徹的鐘聲之中,對黑血之主造成了致命打擊!
轟隆!
無數黑紅色的血水被蒸發,現出海洋之下,漆黑淤泥一般的噁心之物,宛若匯聚了一切惡念、污染、最終濃縮凝結之物,正在緩緩蠕動。
見到這一幕,那個受難的人影與守密人似乎躊躇了一下,旋即繼續用本身去承載那些諸世之惡業。
看起來,秩序三神已經下定決心,縱然付出一定代價,也要徹底消滅黑血之主。
大量的淤泥被分割,撈起。
受難之人的虛影似乎變得更加佝僂,渾身滿溢出痛苦,連光輝都變得暗淡了一些。
那文明畫卷之中,更是漸漸被瘋狂與野蠻侵占,多了許多原始、血腥的戰爭、祭祀之畫面。
即使如此,守密人與七難依舊堅定。
終於,排開大量蠕動黑泥之後,現出了一個模糊的黑影。
鍾神秀關閉了元神感官。
如果說之前,還是各位存在的象徵、或者說化身形象的話。
那此時出現的,就是黑血之主真正的核心!
所帶來的污染與影響,絕對千萬倍遞增!
他不想考驗自己的承受程度。
與此同時,他更感受到了一種瘋狂與渴望。
『原來……『飛升者』縱然到了根源之地,也不過是螻蟻……唯有這些存在主動分享光輝與權柄,才能算真正成功,被提拔成為『近神者』,或者『從神』。』
『我現在堪比元神,只是因為根源之地的特殊,一旦離開,就會跌落元神境界……但是,如果讓我獲得了一部分黑血之主的核心,哪怕只是一點點,我就是真正的從神,離開根源之地後,依舊是元神,甚至更高,堪比法身?』
奈何,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鍾神秀只能按捺住心裡的渴望,儘量縮得更小一點。
他感覺自身已經被重創,元神宛若風中殘燭一般,隨時都要熄滅。
雖然各位存在並未特意針對他,但僅僅只是觀看的污染與這戰爭的餘波,就能輕易毀滅一位『飛升者』!
噹噹!
鐘聲驀然變得更加浩大。
鍾神秀甚至感受到了七難與守密人強烈的震驚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