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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兩側腋下,長出了雞蛋大小的黑色囊腫。
他的五臟六腑,都已經開始潰爛膨脹,他的腸子化開,令胃中的消化液腐蝕穿透了肚皮。
「什麼……時候?」
若是普通人,身上帶著這種傷勢,早已氣絕身亡。
但宗師的生命力實在頑強,令東門望依舊能夠開口相問。
「在你一心一意給我下毒的時候。」
鍾神秀坦然回答。
這混毒功法,終究還是比不過自己的細蠱之毒!
他望著倒下的屍體,掃了眼四周焦灼的戰局,自言自語了一聲:「也是時候了。」
萬蠱手收發自如後,不僅可以調整敵我,並且還可以讓細蠱潛伏,並不直接發病,等到一定限度再猛然爆發,造成積重難返之大勢。
而在鍾神秀決鬥之時,早已暗中將細蠱之毒播撒四方。
此時,他望著依舊負隅頑抗的五毒教徒,面無表情地打了個響指。
啪!
一名又一名五毒教弟子錯愕地倒下。
他們身上浮現出傷寒、流感、禍亂、鼠疫、天花……等等瘟疫病症,仿佛身體內開啟了一個瘟疫博物館。
除此之外,還有更加恐怖的輻射病,乃至精神錯亂。
幾乎是轉眼之間,普通五毒教眾就死了個乾淨。
作為以毒出名的門派,他們平日裡也不是沒有訓練自身毒抗,乃至調配各種解毒靈藥。
但這一次,卻是絲毫效果都沒有。
大量五毒教弟子,如同割麥子一般地倒了下去。
旋即,就輪到了五毒使者,十方散人這類換血武者。
換血之後所帶來的異種生命力,也只是令他們比尋常武者多撐了一時半刻而已。
唯有三護法等宗師,才能勉強鎮壓體內病灶,但偶爾咳嗽幾聲,內力運轉不暢,同樣武功大損,眨眼間就被幹掉一個。
「阿彌陀佛……神捕門的諸位施主當真要下拔舌地獄的……」
淨凡和尚怔怔望著這一幕,感慨道:「荀施主你根本不應該叫什麼遮天手,而應該是萬毒手才對!」
一邊,金可煥臉上更是布滿了油膩的汗水。
他心裡無比慶幸,六虛派已經與荀六一和解,否則是交惡,此人來到自己門派之中,釋放此種殺傷力驚人的毒素,那六虛派豈不是除了寥寥幾人之外,都要被滅門了?
五毒教弟子都抵擋不住的毒素,他不覺得六虛派弟子就能抗住。
……
五毒教總壇,竹樓最高處。
一道戴著修羅面具的白衣人影正卓立於此,憑虛御空一般,俯瞰整個戰場。
詭異的是,不論是五毒教弟子,乃至神捕門中人,甚至鐵血大神捕,都並未發現此人,似乎對方所處,只是一片虛無。
修羅面具的雙眼沒有絲毫波動,又仿佛凝聚了世間一切惡念,就這麼靜靜注視著戰局。
哪怕是鍾神秀放出萬蠱手,瞬息間滅殺五毒教大量低階弟子之時,他也沒有絲毫動容之色。
反而是回憶之前鍾神秀出手的那幾招,隱約之間,有著某種特殊韻味,令他眼眸中浮現出一絲波動。
『鐵血潛力已盡,縱然是地榜第一,也不過一條狗。』
『這荀六一,毒掌功夫雖然了得,但對我等卻並無多少效果……』
『真正令本座心驚的,還是此人一招一式之間,那種特殊的韻味,似乎已經觸摸到了神融天地的門檻……』
『天人之姿!真正的天人之姿啊!』
『此等人才,不歸屬我邪王宗,當真是一樁憾事!』
在他身上,一絲殺氣緩緩凝聚。
便在此時,一聲充滿慈悲之意的佛音禪唱突然響起:「不死邪帝施主,欲往何處去?」
這佛音浩蕩,卻詭異地收束於這數尺方圓,沒有絲毫外泄。
不僅如此,從充滿慈悲之意的佛音之中,隱約傳出一個呼喊:「大摩!大摩!」
這聲音來迴蕩漾,宛若被悶在銅鐘之中,來回增幅,有愈演愈烈之勢。
如果被普通人聽到,恐怕不是立即雙耳流血昏迷,就是要陷入癲狂。
「本座竟不知,你聖僧也做了朝廷的走狗。」
白衣修羅面具之人,赫然便是天榜第四,邪王宗宗主——不死邪帝!
他嗤笑一聲,神念融於天地,頃刻之間,就令方才的佛音乃至大摩的呼喊消失無蹤。
「阿彌陀佛,貧僧前來苗疆,只是為了施主一人而已……至於朝廷謀劃,石佛寺無意參與……五毒教流毒天下,若滅,是慈悲,不滅,也是天數。」
聖僧的聲音繼續傳來,由遠及近,似乎正在飛速接近。
「哈哈……你我打了那麼多次,本座已經漸漸超出你之上了,天榜第三的位置,早晚得換人……更何況,論身法,你更只能對本座望塵莫及。」
不死邪帝身影一折,已經從高空中直撲而下,目標赫然是鍾神秀!
「雖然極樂小兒另立教派,但也算我邪王宗旁支,荀六一你敢殺他,也不要怪本座辣手無情!」
雖然荀六一有著朝廷官皮,但不死邪帝顯然已經百無禁忌。
畢竟,此次朝廷攻滅五毒教,早已將之前八大勢力之間勉強維持的一種均勢與潛規則給打破。
而不死邪帝要殺荀六一,除了荀六一殺死極樂老仙之外,最重要的,還是他從此人身上,感受到了一絲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