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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主上篤信佛門,每日都要誦經念佛,還請道長稍等。」
張鐵中將鍾神秀迎到一處偏廳等候,告罪而出,沒有多久,就有巧笑嫣然的丫鬟送上茶水點心。
與鍾神秀目光相接,還衝他嫣然一笑。
『一般的鄉下粗使丫鬟,都有此種顏色,也真是奇了。』
鍾神秀心知遇到了異事,但並未驚慌失措,反而饒有興趣地沉入其中,宛若在玩一個角色扮演遊戲一般。
他看向周圍,發現這廳堂之中,除了他之外,竟然還有其它外人。
其中一人是個和尚,中年模樣,穿著一身百納僧袍,也不知道漿洗了多少次,邊角有些發白,此時正在打坐念經。
除了這和尚之外,還有一名青年儒生,腰佩開鋒長劍,顯然並非什麼窮酸書生,而是富有詩書氣自華,又懂得武功異術,仗劍走天涯的遠遊俠客。
鍾神秀正要打個招呼,突然又感受到一陣狂風湧來。
烈風灌入廳堂,吹得門戶不斷搖曳,吹動了每個人的衣角。
『這風中帶著腥氣,不是什麼好風……』
鍾神秀搖搖頭,知道來了一位修士,還是道法不怎麼高明的修士,這騰風之術,沒有絲毫陽罡之氣,反而冰寒徹骨,顯然還處於陰煞法的範疇。
「哈哈,貧道來晚一步。」
大笑聲中,一名黑衣道人從半空中飛落而下。
雖然在鍾神秀看來,只是數十丈高的地方撲騰,但滿莊俗人都是肅穆以待,有的甚至跪伏下去,口稱仙師。
第374章 棺材子
「黑河道長,您可總算來了!」
從莊園之中,驀然出來一大群人,為首者是一名富態老翁,手持翠玉念珠,身後跟著數個丫鬟僕役,張鐵中在一邊護衛。
這老者看到道士從天而降,連忙迎了過去,滿臉激動之色:「老朽苦盼道長多日矣!」
此言一出,鍾神秀還不如何,旁邊的儒生就冷哼一聲,顯然明白自己被當了『備胎』。
這家人遇到麻煩,自然第一時間去找相熟的道人。
看來,這道人似乎有事耽擱了一陣,這家人才無法,又找了其它奇人異士前來。
「鶴翁且不忙,讓貧道先見過幾位道友。」
黑河道人笑眯眯地與鶴翁招呼了幾句,看向鍾神秀、儒生、以及那個和尚,行了一禮:「貧道黑河,見過諸位。」
「閒雲子,路過此處,前來借宿。」鍾神秀笑眯眯地回答。
「陸劍平,遊歷至此,聽聞此家有事,特來相助一二。」青年儒生只是不忿鶴翁拿自己當備胎,看到一位真正有法力的道長,禮儀還是十分齊備的。
「阿彌陀佛,貧僧圓空,曾立下宏願,要化緣十方,為佛祖興建佛廟一座,鑄造金身!」
圓空和尚雙手合十,看起來十分老實憨厚。
「幾位道友,相逢即是有緣,正好鶴翁家事,貧道自忖獨木難支,還請諸位助我一臂之力。」
黑河道長笑道。
「我掛劍出遊,便是為了鋤強扶弱,斬妖除魔,我輩讀書人,浩然正氣存於心,自然義不容辭。」
陸劍平拱手道。
「不知鶴翁家,發生何事?」
鍾神秀有些玩味地問道。
「唉,總之是家門不幸。」
鶴翁一捂臉:「老朽沒臉面說了,還是讓張鐵中告訴你們吧。」
他咳嗽兩聲,手裡轉動著翠玉佛珠,被丫鬟攙扶著回到後院。
張鐵中苦笑一聲,道:「諸位請跟我來。」
他將四人請到一處緊閉的小院,嘆息道:「此處原本是主上最疼愛的孫女之居所,梅蕊小姐年方二八,秀外慧中,極其孝順……但一年之前,竟然,竟然被查出懷有身孕……主上大怒,當場就將伺候小姐的丫鬟嚴刑拷打,卻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後來又問小姐,只說每晚都有一位英俊公子前來相會……」
「大膽!」
陸劍平怒喝一聲:「這必是有妖人作法,以陰神出竅之術,行此偷香竊玉之舉……」
這種故事,他在鄉野雜記,小說話本之上,見得可多了。
「等等……真的不是有武道高人,趁夜翻牆而入麼?」黑河道長突然開口。
「須知這陰神出竅之法,雖然也可用來偷香竊玉,但畢竟不是血肉之軀,怎麼可能受孕?除非那並非陰神,而是元神!」
鍾神秀解釋了一句。
「絕無可能,從那日之後,我等武師夙夜守在小姐門外,斷無外人進入,但依舊……唉。」
張鐵中嘆息一聲,顯然出了這事,他這個護院也臉面無光。
「之後呢?」
圓空和尚高宣佛號,追問一句。
「然後……梅蕊小姐便死了,這絕非主上等下令,而是自盡,懷胎十月之時……」
張鐵中臉上泛起恐懼之色:「主上等人雖然傷心,但也只能準備喪事,然而……就在頭七之日,那天夜晚……有雷霆從天空而落,劈中了棺材,棺材開裂,從中傳出嬰兒啼哭之聲……」
陸劍平悚然而驚:「棺材子?」
如果說之前是妖人劍俠的話,現在就到了鬼故事範疇了。
「正是……」
張鐵中面色恐懼:「是夜,有數名丫鬟僕役無故身亡……我們懷疑是有怨嬰作祟,主上便請出黑河道長師父當初所留符籙,封了這宅院,才算平安無事,只是每夜仍舊能聽到從院落中傳出的啼哭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