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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7章 我說讓她後悔,言出必踐

    事情大功告成,賈平安令人帶著商人們去後院簽訂契約。

    「上酒!」

    賈平安和李元嬰,以及王忠良三人在此慶功。

    「二成五,這是一筆多大的財富?」

    王忠良都有些懵了。

    「以後走私……除去這些人之外,其他人都要嚴厲打擊。」

    賈平安舉杯,王忠良喝了,嘆道:「這生意竟然還能這般做?」

    他今日算是開眼界了。

    賈平安板著臉道:「這不是生意,滕王只是有感於這些商人做事混亂,於是出面呵斥一番……」

    論無恥本王還是要甘拜下風啊!

    李元嬰覺得自己不是對手。

    可畢竟是收錢了啊!以後有人以此來詬病皇室呢?王忠良問道:「那給錢呢?」

    「誰看見收錢了?」

    賈平安一臉無辜。

    這次連王忠良都暗罵無恥。

    但這手段真心好用。

    那些走私商人給錢時,難道還敢叫人來做個見證?美不死你,弄不死你。  

    大事定矣!

    王忠良有些好奇的問道:「先前你說了三成,若是他們翻臉不干怎麼辦?」

    「翻臉不會。」賈平安篤定的道:「三成看似多,可他們賺的更多,以往他們要四處疏通,花錢不少。如今咱們這裡一站式的全給他們解決了,傻子才不干。再說……我的心理預期是二成。」

    王忠良倒吸一口涼氣,指著賈平安道:「你先是說三成,隨後降到二成五……」

    「他們會覺著賺了。」

    這種銷售心理學……不好意思,這些人誰都不懂。就算是懂,也被那巨大的利益給淹沒了。

    「陛下還擔心你不會做生意,哎!」王忠良覺得賈平安有做奸商的潛質。

    李元嬰知道此事一成,自己就再也無需擔憂以後了。

    但有一事他卻不明,「先生,先前僵局時,你難道不擔心?」

    我當然不擔心……

    賈平安微笑道:「那黃義被百騎拿到了把柄……」

    臥槽!

    你竟然安插了內應。

    李元嬰捂額,「先生你安插了此人在裡面,若是僵局,此人就出來攪合,難怪今日每逢那些商人沉默時都是他帶頭說話,最後也是他帶頭答應了此事。」  

    這位先生的手段,真的堪稱是神出鬼沒啊!

    「這只是兵法而已。」

    這是裝比。

    真實的是……後世招投標議標時,有些企業會安插一家內應單位去攪局。企業會事先告訴這家公司:這個標你們實力不夠,就別想了,不過可以來陪殺場。

    所謂陪殺場就是陪標。

    雙方商議好了細節,到了招投標時,這家公司就會在局面僵持時出頭:十萬我們公司能做。

    然後企業就會給其他公司說:看看,某公司的投標書,十萬,貨真價實。但我們考慮到你公司的實力,以及和咱們企業的合作關係良好,你們看看……價格再降降。

    這便是內應。

    賈平安反手就移植在了此處,大獲成功。

    晚些事情完成,大家一起出去。

    「余進?」

    黃義提高了嗓門,「余進來了。」

    前方一個中年男子正慢騰騰的走來。

    雷洪低聲說道:「武陽伯,那便是走私金銀的余進。」

    走私金銀吃的是利差,往往大唐權貴願意出高價收貨,所以利潤也不少。  

    這人看著慢騰騰的,一臉無所謂,分明就是看不起我賈某人!

    或是他背後的人不滿。

    賈平安心中有數。

    「余進,你卻來晚了。」

    余進近前,一看眾人都是紅光滿面、喜氣洋洋的模樣,心中就是一個咯噔。

    「這是……」商人的本能發作,他堆笑道:「先前我腹瀉,所以來晚了。」

    一個相熟的商人低聲道:「賈平安出面組織,以後由滕王出面打通關卡,只要二成五。」

    走私的疏通費用絕對不止二成五,所以這是大賺的事兒。

    余進急匆匆的進去,拱手道:「見過武陽伯,我卻是來晚了。」

    賈平安沒搭理他。

    余進跟在邊上,哀求道:「武陽伯,此事我若非腹瀉,早就一路跑來了……」

    賈平安淡淡的道:「若是腹瀉,我答應你。若是沒有,殺!」

    走私商人,弄死沒問題。

    余進的臉頰顫抖,突然跪下,「武陽伯,求你給個機會!」

    「賈某說過,晚到的,就不必來了。」  

    賈平安上了阿寶,隨即離去。

    王忠良急匆匆的回宮,見到李治後,把今日的事兒稟告了。

    「二成五?」

    這個……

    皇帝家也沒有餘糧啊!

    李治的眼皮子跳了一下。

    「是啊!奴婢心想武陽伯在宮中說的是一成,可他開口就要了三成……」

    那些商人都沒有賈平安窮凶極惡。

    但李治卻有不同的看法。

    從帝王的角度來看,賈平安此舉就是勤勞王事,為君分憂的一片拳拳之心。

    「朕聽聞不少走私商人的背後都有權貴的影子?」

    「是。」

    王忠良覺得脊背一寒,就偷窺了一眼,發現皇帝似笑非笑的,好像有些幸災樂禍之色。

    可他的偷窺蹩腳了些,被李治察覺了。

    他指著邊上。

    為啥?

    王忠良覺得自己沒犯錯。

    跪下後,地面傳來了一陣冰涼,他不禁暗想:陛下果然對咱仁慈。  

    李治隨後去了武媚那裡。

    「二成五?」

    武媚笑道:「陛下此後怕是不缺錢花了,臣妾恭喜陛下。」

    這話有些誇張,但李治會因此而每年多出一大筆收入。

    但賞賜呢?

    平安不該賞賜嗎?

    武媚不提,只是抱過孩子,低笑道:「舅舅要發財嘍!」

    這是逼著朕賞賜……

    李治淡淡的道:「你這裡養著孩子不易,王忠良。」

    王忠良上前,「陛下,奴婢在。」

    李治吩咐道:「武媚此處的份例提高,從朕那邊走。」

    這是皇帝私下補貼。

    武媚起身謝恩。

    等李治走後,周山象接過孩子,說道:「恭喜昭儀。」

    皇帝私下補貼,宮中就這麼一例,是該賀喜。

    邵鵬並無喜色,「昭儀,陛下此舉……」

    武媚淡淡的道:「此刻陛下需要平安看著百騎,所以如何賞賜?我逗弄五郎,提及了舅舅,這便是暗示。」  

    她抱著孩子進去了。

    周山象不解的道:「邵中官,昭儀暗示了什麼?」

    邵鵬微笑道:「昭儀代替皇子稱呼武陽伯為舅,陛下並未反對,這便是最大的賞賜。」

    「咦!那以後武陽伯就能正大光明的進宮嗎?」

    周山象的眼中有憧憬之色。

    邵鵬冷笑道:「你這般虎背熊腰的,也敢覬覦武陽伯的美色?」

    擦!這個不能忍啊!

    周山象怒了,「你摳門的連一文錢都要弄成兩半來花,擦屁股還嗦手指頭。」

    咱……咱……

    邵鵬怒,近前低聲道:「外面的名妓排隊武陽伯都沒動,你……你也不照照銅鏡看看自己的臉,武陽伯哪裡會多看你一眼!」

    周山象昂首,「我喜歡武陽伯又怎地,他那般精美,還多才,哪個女子不喜歡他?」

    「好男不與女斗!」

    邵鵬走了。

    晚些,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從床底下拖出了一個木箱子來,打開,裡面都是綢緞和銅錢。

    他輕輕觸碰著綢緞,然後摸摸銅錢,「再攢些錢,就請小賈代為送給二娘,外甥也不小了,再過幾年也該去讀書了……」  

    他坐在地上,仰頭看著虛空,眼前全是歡喜。

    ……

    「沒有賞賜?」

    賈平安覺得不可思議。

    皇帝也太摳門了吧?

    賈平安盯著明靜,「我為陛下每年撈了這麼多錢,順帶還能規範走私貨物,不至於損害大唐的利益,竟然沒有賞賜?」

    我竟然有些羞愧……明靜覺得有些難為情。

    「太過分了!」

    賈平安一拍桌子出去,明靜突然醒悟,「關我何事?」

    呵斥了明靜一頓,讓她無話可說,我可真是太睿智了……

    賈平安剛想出去,就看到右邊的牆壁上多了一橫。

    死臥底求見!

    我是見還是不見?

    那貨多半是想趁機討好許多多,可他在許多多那裡的人設是睿智的成熟男,許多多不喜,他能怎麼變?

    化身舔狗?

    賈平安很是好奇。

    到了鐵頭酒肆,賈平安站在門外,就見鄭遠東拉開條幅,用標準的男中音,還帶著磁性的那種強腔調說道:「你看,這便是我畫的煙雨長安……」  

    許多多問道:「你的字寫得好嗎?」

    「你看這裡,這首詩便是我所作,你看看。」

    老大叔竟然想吃嫩草,無恥!

    賈平安在看戲,他覺得老鄭馬上要撲街了。

    許多多拿起筆墨,金雞獨立,看了鄭遠東一眼,示意他照著來。

    小意思吧……鄭遠東也來了個。

    許多多拿起毛筆開始寫字。

    晚些,她把筆擱在筆架上,伸手示意鄭遠東來一次。

    呃!

    鄭遠東金雞獨立已經在晃晃悠悠了,寫字……

    但美人面前不言退!

    他拿起毛筆,只是寫了一個字……

    許多多轉身,什麼話都沒說。

    鄭遠東心喪若死。

    我竟然連一個惡少頭目都比不過嗎?

    那我還要這一身所學何用?

    這一刻他只想自廢武功。

    「咳咳!」

    熟悉的聲音中,許多多歡喜的道:「武陽伯。」  

    聽聽這個聲音是如此的熱情洋溢,而對我卻是冷冰冰的。

    鄭遠東深吸一口氣,把玩著手串,再度找回了成熟男的自信,「我有事尋你。」

    二人坐下。

    鄭遠東看了許多多一眼,等她出去後,才低聲道:「昨日有人尋了長孫無忌,二人在屋裡爭執,我在外面聽到了些隻言片語……」

    你這是要吊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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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平安面色平靜,心想我斷章起來不是人,蕭淑妃為此想捶死我,阿姐為此想把周山象嫁給我……你這個算什麼?

    這小子的定力竟然這般深厚?我失策了……鄭遠東嘆息一聲,「那人罵長孫無忌沒卵子!」

    擦!

    長孫無忌那尿性,不該砍人嗎?

    賈平安覺得不可思議。

    「長孫無忌沒砍死他?」

    砍死是不可能砍死的,但事後出手收拾也不錯。

    鄭遠東搖頭,「隨後長孫無忌說了什麼聽不清,隱隱約約聽到什麼……大唐非前朝。」  

    那些老關隴還想著祖輩和父輩的輝煌,想繼續操縱風雲,但長孫無忌卻不同意。

    先帝……

    這一刻賈平安想到的是先帝,也就是那位太宗皇帝,他究竟是如何判定自己的舅子長孫無忌權傾朝野後依舊不會造反?

    賈平安真的不理解。

    後世那些看錯眼的事兒比比皆是,比如說所託非人,把自己的家業弄的一團糟;或是自己委託的人夥同外人侵吞家產……

    一句話,人心難測。

    可先帝為啥就篤定長孫無忌不會捅自己的雉奴一刀呢?

    皇帝這等生物的想法捉摸不透。

    賈平安準備回去了。

    鄭遠東淡淡的道:「你……覺著我如何?」

    我不好這一口,你問道於盲了。

    賈平安仔細看看,你還別說,老鄭面白,加點鬍鬚看著竟然頗有些帥氣,只是髮際線有些悲劇。

    「你看看我。」

    賈平安指指自己。

    鄭遠東看著他,良久擺擺手,「你去吧。」  

    俊美少年賈平安悠哉悠哉的出來,路過長安食堂時,就見高陽站在門外和一個女人對峙。

    什麼情況?

    賈平安在馬背上居高臨下,隔著圍觀的人群看的一清二楚的。

    對面的女人看著頗為貴氣,一身衣裙華麗,連身邊的侍女都穿著不凡。

    「一個炒菜的方子罷了,那點錢家中看不起,不過……」貴婦矜持的道:「你知曉我是誰,拿了炒菜方子也不過是孝敬長輩罷了。」

    「蔣氏,你覺著這長安城就是你家的?」

    高陽一開口就火藥味十足,看來和這個女人有過節。

    不過就算是沒過節,就憑著這等輕飄飄就想要炒菜方子的人,賈平安也不可能會有半分好感。

    蔣氏冷笑道:「長安城自然不是我家的,不過公主開酒樓,行商賈之事,另外,據聞公主還有些生意……」

    高陽揮鞭。

    啪!

    蔣氏肩頭中了一鞭,她壓根就想不到高陽敢出手,捂著肩頭慘叫一聲,「走,回去!」

    她沒說什麼走著瞧,但臨走時那怨毒的眼神卻告訴了高陽,這事兒咱們沒完。  

    高陽昂首,「怕你我便不是高陽!」

    她瞪眼,衝著圍觀的人喝道:「看什麼看?」

    眾人散去,賈平安孤零零的和阿寶在後面。

    「還敢看!」

    高陽側身,剛想喝罵,見到是賈平安,就放下了小皮鞭,聲音也低了些,「小賈你怎地來了?」

    「路過來看看。」

    賈平安下馬過來,「那女人是誰?」

    高陽把小皮鞭卷作一團收在袖子裡,然後和他進去。

    「那蔣氏是長孫無忌的親戚晚輩,以前進過宮,和我發生過衝突。」

    賈平安皺眉,「她要炒菜方子作甚?」

    「說是孝敬長輩,其實不過是想拍長孫無忌的馬屁罷了。我若是要給也是給她毒藥的方子,毒死長孫無忌那條老狗!」

    高陽一看就是認真的,甚至還低聲問道:「小賈,你可有這等方子?有便給我,我送去毒死長孫無忌!」

    「毒死之後呢?」

    這瘋娘們遲早有一天會把自己弄死了。

    「毒死……」高陽的眼睛很大,一瞪眼,賈平安就覺得可以去演動畫片了。她理直氣壯的道:「毒死了……皇帝定然會暗中高興,隨後不說賞賜我,也……也……」  

    「為了消除褚遂良等人的怒火,陛下會賜你三尺白綾,或是毒酒一杯,讓你腸穿肚爛而亡。」

    「說的真噁心!」高陽輕輕拍了一下賈平安的肩頭,這個動作竟然有些小女人的味道。

    「小賈……」

    「幹啥?」

    高陽拿手在臉側扇扇,「好熱啊!」

    擦!

    你莫不是要解衣?

    賈平安趕緊溜了。

    「下次看你往哪跑!」

    高陽雙手叉腰,氣得想罵人。

    賈平安回到百騎,就令人去盯著公主府。

    這不是他敏感,而是長孫無忌原先謀劃高陽的動機有問題,是夙怨。若是得了這個機會,長孫無忌會不會借勢收拾高陽?

    第二天就有人來報。

    「武陽伯,有個女人去了公主府外面,公主不見,那女人冷笑,說下午再來,到時候讓公主別落淚。」

    狗曰的長孫無忌,這是非要把高陽弄死?賈平安陰著臉,「下午我有事出門。」

    「你……」明靜本想說你這是早退,可一看賈平安的臉色,就知道此刻的賈平安惹不得。  

    午時一過,賈平安就出去了。

    這是私事,所以他沒帶人。

    戴著斗笠的賈平安一路晃悠,剛出皇城,就看到了陳二娘。

    這娘們早不來晚不來,此刻來了是啥意思?

    賈平安心中有事,但卻歡喜的道:「二娘!」

    「賈郎。」

    二人用目光親近了一會兒,賈平安問道:「二娘來尋我可是有事?」

    陳二娘低聲道:「王琦他們在尋吳王的那些餘孽,昨日差點就尋到了,王琦說若是能抓獲頭目,就準備提升刑部的職責……」

    這是和百騎搶生意,加強小圈子的力量……王琦謀劃的不錯。

    賈平安心中焦急,可今日的陳二娘卻看著多了些嫵媚,竟然和他一直說話,正事說完又說了些王琦最近的變態事兒……

    直至看到公主府時,賈平安依舊記得陳二娘眼中的厭惡之色。

    「公主走私,這是大罪,你阻攔本官,須得小心回頭本官一本奏疏進了皇城,公主也得被嚴懲!」

    賈平安一怔。

    大門外,錢二的臉色已經變了,變得微白。  

    那官員板著臉道:「閃開!」

    他身後的是蔣氏,此刻蔣氏一臉冷漠,「我說讓她後悔,言出必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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