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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哪個幕僚比得過武陽侯

    長安食堂今日被包了下來。

    百騎在暢飲,賈平安悄然去了自己的包間。

    「郎君!」

    高陽撲了過來,仰頭,眼中全是愛慕,「你是如何成了道門中人?」

    這個娘們為何問這個問題?

    「為何問這個?」

    難道這個娘們想出家?

    是了!

    大唐皇室以後有出家的習慣。

    「我在想,要不要也做個女冠,如此……」高陽突然吃吃笑了起來,「修一個道觀,就我和郎君兩個男女道人。」

    那修煉什麼?

    賈平安覺得自己絕對會成為藥渣。

    「想都別想!」

    「郎君偏心。」

    「我何曾偏心了?」

    高陽摟著他的脖頸,「我想要孩子……」

    ……

    事實證明賈平安小看了高陽。

    晚些他再度回去,衣冠楚楚,道貌岸然。  

    「酒菜只管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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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平安很大氣!

    但高陽更大氣。

    「李大爺?」

    李淳風竟然來到了長安食堂,賈平安趕緊迎上去,「這是想吃什麼?」

    「吃不了。」

    李淳風看看那些炒菜,「太油。」

    可回過身他卻吸吸鼻子,「晚些弄幾個菜回去。」

    「小賈,那些錢可是你給的?」

    「什麼錢?」

    賈平安滿頭霧水,「我沒給錢啊!」

    最近杜賀在嘀咕,說是老賈家眼看著就要多兩個孩子了,得存錢。

    這便是華夏一族最樸素的基操:從孩子還沒影開始就在為他籌謀,錢財,房屋,嫁娶,乃至於他的孩子……

    在這個世間活下來很艱難,唯有一家人聯手才能過的更好。

    李淳風盯著他,「小賈,你造孽了。」

    「沒啊!」賈平安渾身發毛,「李大爺,你可別嚇我!」  

    「先前高陽公主令人送去三十萬錢,又送了兩千畝地……」

    那個敗家娘們!

    「她就一個要求,和那些和尚勢不兩立!」

    那個敗家娘們……事前通個氣不行嗎?

    李淳風拍拍他的肩膀,「看樣子你也不知情。」

    是啊!

    我啥都不知道。

    賈平安毫不猶豫的道:「要不……退一半?」

    李淳風差點中風……

    一半看來是多了。

    賈平安誠懇的道:「三成也行。」

    李淳風並指如刀,目露凶光。

    「公主回去了。」

    惹惱了李大爺就跑真刺激……賈平安趁機跑路。

    二人緩緩而行。

    郎君該誇讚我嗎?

    可一直到了岔路口,賈平安一言不發。

    「我回去了。」

    高陽笑的很燦爛。

    賈平安猶豫了一下,「下次給少些!」  

    高陽一怔,賈平安已經遠去了。

    「給少些,什麼意思?」

    高陽猛地想到了自己送道門的那些錢財和田地,不禁就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笑聲在夜色中傳出很遠。

    賈平安到家,衛無雙和蘇荷正在角力。

    二人單手相抵,衛無雙神色輕鬆,蘇荷面色漲紅。

    賈平安一進來看到這個場景,差點當即駕崩。

    「收了!」

    二人收功,賈平安怒道:「若是誰摔一跤怎麼辦?」

    不省心啊!

    兩個女人看來太無聊了,不,是太熱鬧了。

    「夫君,他們說你是道門中人。」

    蘇荷挽著賈平安的手臂,有些小崇拜,「你何時入的道門?我怎麼不知道?我能不能進去?」

    賈平安滿頭黑線,「為夫在道門地位尊崇,你進去了就只能做個座下童子。」

    「那也行啊!」蘇荷很是好奇。

    衛無雙拍著案幾,「你原先是佛門的女尼,再入道門,真以為神靈看不到嗎?」  

    「是啊!」蘇荷雙手合十祈禱了一番,然後說道:「神靈說沒問題。」

    衛無雙敗了。

    賈平安點頭,「回頭我和太史令說說,讓你做個女冠,你我夫妻聯手修煉,定然能雙雙飛升。」

    蘇荷興奮了。

    「無雙,你去不去?」

    夫君在忽悠你,你竟然還興致勃勃的……衛無雙很頭痛,「不去!」

    「為何不去?」蘇荷歡喜的道:「咱們一家子可以弄個道觀啊!」

    「孩子怎麼辦?」衛無雙想一巴掌拍死她。

    「孩子做道童。」蘇荷眼睛都亮了,「無雙你沒見到過那些小和尚吧,看著心都化了。」

    「想都別想!」

    「無雙……」

    賈平安嘆息一聲,覺得兩個娘子能自己組成一個家庭,而自己只是個配種的。

    他去了書房。

    剛推開門,他就覺得不對勁。

    「你來晚了。」

    沈丘背身站在黑暗中,聲音從容。  

    你特娘的嚇死我了!

    賈平安真想一板磚拍死這廝。

    他點了蠟燭,沈丘回身,「陛下說了,隱戶就是在挖大唐的根,此次那些僧人出手,可見貪婪……」

    「但此事陛下卻不能再動了。」

    歷史上李治對佛門心懷警惕,但又有為了文德皇后監造大慈恩寺的舉動,看似矛盾,實則便是里外兩面。

    沈丘點頭,微微壓了一下鬢角的長髮,「此事有人在中間揣度,我以為應當是某個德高望重的和尚。」

    「你說這個作甚?」

    僧人們的勢力太龐大了,連李治都不敢強硬動手,賈平安覺得自己還是裝個小透明比較好。

    「做人……要果敢。」

    沈丘淡淡的道:「咱準備今夜就去探尋一番,你可敢去?」

    賈平安衝動,而且好奇心強,這般激將,他定然會答應。

    「也好。」

    二人在街上遊蕩。

    「去哪裡?」

    賈平安覺得沈丘在無聊的轉圈。  

    「咱在看。」

    賈平安低罵道:「你竟然還不知道去何處?」

    你個坑爹的玩意兒!

    沈丘淡淡的道:「這叫做雷厲風行。」

    晚些,他指著一個地方,「這後面就是廟宇。」

    二人準備翻牆,沈丘灑脫的助跑,單手一撐,人就飛了過去。

    賈平安站在下面……

    我呢?

    我特娘的不會輕功啊!

    裡面的沈丘都摸到了廟宇邊上,低聲道:「我進去之後,你盯著外面……」

    他回頭,「人呢?」

    坊牆實在是太高了,賈平安站在下面,無語仰頭。

    沈丘的腦袋冒出來,隨即拋下一根繩子,「我高估了你的身手。」

    賈平安努力翻了過去,罵道:「沙場上耶耶能殺你這等十個。」

    「呵呵!」

    沈丘只是呵呵一笑。

    到了寺廟的圍牆外面,沈丘再度輕鬆翻過去,隨後扔繩子。  

    賈平安很是淡定的翻過去。

    沈丘站在那裡,幽幽的道:「其實,你就是個累贅。」

    「阿福!」

    賈平安只是說了這個名字。

    沈丘的氣勢馬上低了一截。

    我的崽果然威名赫赫啊!

    賈平安不禁得意洋洋。

    二人摸到了一個房間外面,沈丘輕鬆弄開房門。

    啪!啪!啪!

    沈丘在打火,賈平安滿頭黑線,「你就沒準備火摺子?」

    「什麼火摺子?」

    哎!

    「就是行走江湖必備的寶物。」

    「沒聽說過。」

    點燃了蠟燭後,沈丘側身,擋住了窗戶方向,賈平安開始翻找書信。

    十餘封書信被翻找出來,賈平安一一查看。

    三封書信有問題,裡面都提及了隱戶的事兒,而且還有些謀劃……

    此刻外面有僧人起夜上茅廁,見到這屋裡有微光閃爍,就好奇的過來。  

    賈平安聽到了腳步聲,沈丘搖頭,傲然揮手。

    我來,你看著。

    要得!

    賈平安把三封書信收在懷裡,準備跑路。

    那僧人靠近房門,剛想說話,門開了,一個拳頭沖了出來。

    呯!

    僧人雙眼翻白,一頭栽倒。

    「有人!」

    一個從茅廁出來的僧人路過,見狀不禁喊了起來。

    操蛋!

    沈丘低聲道,「跑!」

    他拔腿就跑。

    「抓賊了!」

    整個寺廟都沸騰了起來。

    火把,蠟燭,燈籠……

    那些僧人大多衣衫不整的追了出來。

    沈丘跑到了圍牆邊,回身看了一眼,卻不見賈師傅的身影。

    「咱就不該讓他來!」

    僧人們越來越近了,沈丘翻牆過去。

    「追!」  

    「對,趕緊追!」

    眾人往大門跑。

    一個聲音格外的義憤填膺,「出去趕緊叫坊卒開門,還有,讓兄弟們往坊牆邊追,一段坊牆站一個人,看他往哪裡跑。」

    一個僧人贊道:「妙啊!好手段。」

    「誰的主意?報名字,回頭重用!」

    「賈寶玉!」

    「賈寶玉?法號是什麼?」

    「法號……」

    人聲鼎沸中,這段交流被打斷了。

    這等人才不能埋沒啊!

    幾個管事的僧人都暗自記下了此事,準備等天明再把那人尋出來。

    不過那人叫什麼兄弟們,可見是紅塵之心未泯,這個要告誡一下。

    眾人沖了出去,隨即按照那個法子往坊牆邊跑,一段留一個人。

    「他在前面。」

    沈丘在前面狂奔,每每往坊牆靠過去,那些僧人就鼓譟。

    竟然手段如此了得?

    沈丘深吸一口氣,速度再快了幾分,然後助跑,翻過去。  

    落地,他劇烈的喘息著。

    剛才那一下透支了他的精力。

    「賊人跑了,快,讓坊正開門!追出去!」

    裡面亂鬨鬨的,沈丘卻焦急的想殺人。

    賈平安就在裡面,定然是被拿住了,等被認出來後,這事兒誰都沒法收場。

    ——百騎統領深夜進寺廟裡做賊!

    陛下會吐血!

    沈丘尋到了金吾衛的人,隨後弄了一套軍服穿了,跟著往裡去。

    「都回去!」

    和尚們全被趕了回去。

    沈丘帶著人直奔寺廟。

    「被偷了何物?賊人在哪?」

    「被偷了書信!」

    沈丘皺眉,「方外人,書信丟了就丟了。」

    是啊!

    方外人心底無私,怕丟什麼書信?

    和尚們面色難看。

    「賊人逃了。」

    不對啊!

    

    賈平安一直留在了寺里,怎地沒抓到?

    沈丘猛地想到了一個可能。

    那廝會不會是躲起來了?

    有可能!

    「興許還在寺里,讓兄弟們散開搜查。」

    一個僧人上前,「說是只有一個賊人,大晚上的就算了吧。」

    沈丘冷著臉,「什麼叫做算了?金吾衛的職責所在,來人,查!」

    軍士們沖了進去,幾乎是地毯式的搜索。

    「並無賊人。」

    「再查!」

    第二次依舊一無所獲。

    沈丘百思不得其解。

    出了寺廟,他想了想,覺得有些不安,就去了道德坊。

    他依舊是翻牆進去。

    到了賈家外面,就聽裡面有人說話。

    「郎君說餓了,趕緊煮一碗餺飥來,多放些臊子。」

    沈丘再度翻牆。

    真的很輕鬆。

    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從側面緩緩滾了出來。  

    阿福抬頭,萌噠噠的看著他。

    沈丘渾身僵硬。

    邊上有人陰測測的道:「再動一步,耶耶一箭射死你!」

    左側,王老二單手拎著刀,徐小魚張弓搭箭。

    杜賀拎著燈籠湊過來一看,轉身道:「走了,回去!」

    「回家睡覺。」

    阿福也滾了回去。

    沈丘站在那裡,屈辱感潮水般的湧來。

    隨即賈平安出來,「咦!你竟然逃出來了?來來來,曹二,多做一碗餺飥。」

    沈丘坐下,抬眸,不解的道:「你何時逃出來的?」

    「很簡單啊!」賈平安說道:「我把被你打暈那僧人的衣裳剝了,自家穿上,腦袋弄個東西蓋著,就跟著那些僧人去追……他們一開門,我就趁機跑了出來。」

    咱竟然沒想到這等法子……

    沈丘幽幽的道:「果然是武陽侯。」

    「客氣。」

    賈平安把三封信遞過去。

    沈丘接了,仔細看看,說道:「從書信里來看,那些僧人最擔心的便是朝中收緊度牒的發放,不過此事不好做,一旦收緊度牒,兩邊就會成為對頭。」  

    李治不能兩面樹敵,所以方外這邊只能一邊敲打一邊等待時機。

    「關鍵是隱戶和田地。」

    和尚們太有錢了,不動產多的不得了,加上隱戶無數,這便是一個龐大的勢力。

    後來就有人動心,於是動手……

    「其實……太有錢了不好。」

    「沒什麼不好。」沈丘目光幽幽,「有錢才能有勢力,有了勢力,陛下才投鼠忌器,否則哪來的麻煩?」

    「人怕成名……豕怕壯!」

    這些有錢的寺廟最後就被當做是豕給收拾了。

    而道家因為清靜無為,閒雲野鶴,反而屁事沒有。

    賈平安不禁感慨著道家的老祖宗們果然有先見之明。

    吃了餺飥,沈丘悄然而去。

    第二日,賈平安先去了公主府。

    「武陽侯來了。」

    錢二迎他進來,說著自己最近的戰績,勝多敗少,得意洋洋。

    「拳怕少壯!」

    賈平安丟下這句話就進去了。  

    「什麼意思?」

    錢二不解。

    一個僕役說道:「就是說年輕人才厲害?」

    錢二搖頭,傲然道:「此言差矣……」

    公主府自然不會小,後院各處風景不少,賈平安到時,高陽正和幾個侍女在賞玩。

    「公主,武陽侯來了。」

    高陽回身,「今日怎麼大清早就來了?」

    這個娘們看著格外的嬌媚,賈平安暗呼淡定,然後說道:「你那些錢財和田地都送給了誰?」

    怎麼問這個?

    難道是不妥?

    高陽說道:「是給了太史令,請他代為分發。」

    「不錯。」

    賈平安說道:「等著嘉獎吧。」

    他急匆匆的走了,高陽滿心歡喜變成了幽怨,「我還以為他能陪我一日呢!」

    肖玲笑道:「武陽侯事情多,他不是說等著嘉獎嗎,公主等著就是了。」

    「哪裡來的嘉獎。」高陽搖頭,「我只是想為他出氣罷了。」  

    她帶著人四處賞玩,隨後回去。

    「公主!」

    有侍女來稟告,「宮中來人了。」

    高陽急匆匆的去前院,肖玲喊道:「公主,羃?!羃?!」

    作為貴女,出門要戴羃?,見外客也得戴羃?。可高陽從不在乎這個。

    到了前院,來人竟然是王忠良。

    「皇帝讓你來作甚?」

    王忠良笑道:「陛下今日說公主近來頗為賢淑,賞賜二十萬錢,三千畝地!」

    呃!

    錢二瞪大了眼睛,心想公主賢淑?

    你說公主爽直可以,但賢淑這個詞是不是用錯了?

    但二十萬錢啊!

    還有三千畝地。

    這年頭土地就是會下蛋的金雞!

    可作為宗室你不能肆無忌憚的去兼併土地,於是這個賞賜就顯得格外的讓人羨慕嫉妒恨。

    高陽卻有些懵,「賢淑……哦!皇帝今日可飲酒了嗎?」

    王忠良臉頰顫抖,「陛下這番話是當著相公們說的。」  

    那就是沒喝酒。可沒喝酒,雉奴為何說我賢淑?

    錢二趕緊去交接,外面全是他扯著嗓子的喊聲。

    「那麼多錢,這家中的庫房怕是都堆不下去。」

    高陽依舊發蒙,心想皇帝為何賞賜自己。

    什麼賢淑她是不相信的。

    「皇帝為何賞賜我?」

    高陽也不遮掩,徑直問了。

    王忠良有些尷尬。

    肖玲低聲道:「這沒個由頭,公主心中不安。還請王中官指教。」

    王忠良低聲道:「今日陛下談及道門,準備賞賜……武陽侯正好在,就說公主剛捐助了道門數十萬錢,還有幾千畝地。陛下大悅啊!當即說公主賢淑,隨即就令咱來賞賜……」

    你確定?

    肖玲瞪眼。

    王忠良點頭,咱確定以及肯定。

    肖玲回頭轉告給了高陽。

    「小賈說等著嘉獎,就是這個?」

    高陽心中歡喜,「可為何呢?」

    肖玲也想不通。  

    錢二隨即被招來充當智囊,幾番分析都不靠譜。

    「公主。」肖玲一臉忠心為主的模樣,「錢二無用,咱們是不是該招募幾個幕僚?」

    「不要!」

    高陽搖頭,堅定的道;「不要幕僚。」

    沒有幕僚,遇到大小事我都能以此為由去尋小賈……

    「錢二去百騎問問小賈。」

    「公主,外面來了個百騎。」

    高陽不禁臉色微紅,心想小賈這是知曉我會迷惑不解,所以派人來解釋。

    好霸氣!

    屏風隔著,百騎在外面說道:「下官包東,武陽侯說今日那些僧人頻繁出手,讓朝中頗為惱火。可畢竟是方外人,不好下狠手,只能敲打。如此,賞賜道門便是敲山震虎。可陛下身為帝王卻不好太偏心……」

    高陽明白了。

    肖玲歡喜的道:「於是公主的捐助便是幫了陛下一個大忙。」

    高陽不禁自矜的道:「小賈果然是聰明,一眼就看穿了此事。」

    「是啊!」肖玲不禁想起了那個硬漢賈。  

    只是一番話就讓陛下龍顏大悅,順帶讓公主得了大彩頭。

    包東走後,錢二來尋肖玲。

    「要不勸勸公主尋幾個幕僚在府中坐鎮?」

    肖玲搖頭,「不必了。」

    女人都是這般善變的嗎?

    錢二不解,「你當時還支持來著。」

    「有武陽侯在,公主尋什麼幕僚?」肖玲看了他一眼,智商的優越感油然而生,「哪個幕僚比得過武陽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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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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