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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朝文武也涌了出來,不過卻被限制不允許進廣場,只能聚在金鑾殿外的圍欄高台上,這也是為保護他們不至在混亂中受傷,不過在這個位置的視線倒是很好,廣場上的一舉一動都盡收眼前!
姚二老爺也擠在人群中,方才那跤把他摔的不輕,現在骨頭都隱隱作痛!遠遠看過去,那刺客正緩緩的脫去五品從事官服,但讓所有人意外的是,他裡面竟然還穿著一件官服!
姚二老爺渾身發抖,雖然他有些老眼昏花,位置也不對,看不清那刺客的面貌,但那熟悉的身形,以及同樣熟悉的官服,卻讓他心煩意亂,夏季烈日下,卻平白升起一股冷意,從裡到外,讓他無法呼吸!
裡面的那件官袍,是照夜國位極人臣的司馬官袍!雖然有些陳舊,色澤不再鮮艷,但款式繡獸,卻明白無誤的告訴了大家一個答案!
這是前朝司馬的朝服!
……婁小乙彬彬有禮,「我姓婁!今日來此,是和陛下有一筆舊帳要算!我不多說,你也明白!一個時辰,就在這裡,活下去是你命大,活不下去是你咎由自取!不過份吧!」
伸手一按,天德帝便直挺挺的跪在了夏日陽光暴曬下滾燙的玉質條石上,不能掙扎一步!
他的話音雖不大,卻字字清晰,傳至廣場和金鑾殿上所有上千人的耳中!
一切都清楚了!八年前登基那段時間的舊事重提,雖然並不是每個人都清楚,但口口相傳,在場的每個人也都知道了這場恩怨的由來!
大家不禁嘆息,都以為婁氏風光不再,卻又誰知道婁氏後代會用這種方式來解決因果?當時的情景,其實有很多大臣是不太贊同皇帝的所作所為的,孤兒寡母的,您至於的麼?
現在,報應來了,而且很明顯,沒有善罷甘休的可能!
很多人就把目光看向姚二老爺,老頭就一攤手,
「你們覺得,我能勸住一個修行人麼?哪怕他是我的親外甥!」
他看的非常清楚,婁氏完了,姚氏也完了,不管結局如何,抄家滅門也是必定的,沒有死裡逃生的機會!
既然如此,又何必上去苦苦哀求,讓人笑話?
對姚氏的結局他早有預感,早晚的事,不過以這種方式來完結,至少還能留下個名聲,哪怕是殺君的名聲!
也不錯!
三道身影飛掠而來,正是這一代的國師和他的兩個師兄弟,他們雖在國朝地位超然,但像大朝會這種無聊的聚會也是懶的參加的,白白浪費時間,所以,事情發生時他們並不在場!
現在趕來,原以為是個膽大包天的食氣散修,使些手段就能拿下,但這一抵近現場一看,卻是倒吸一口涼氣,婁小乙並未隱藏他築基上修的氣息,這讓三個門派弟子立刻沒了主意!
強來是不可能的,也就只能看看可不可以化解一下?
國師讓兩位師弟原地等待,自己獨自上前,也是怕引起誤會。
「這位上師!巨盧門下梓機,這裡有禮了!」
他執禮甚恭,婁小乙也以上位回禮,尊的不是他,而是他背後的巨盧門!
「上師,照夜境內,修行界和皇庭有過約定,互不干涉!上師今日所為,有違共約,真若出了人命,我怕就算是上師的身份也不好交待!
弟子以國師的身份承諾上師,如果放開天德帝,定會給上師以及家族一個完美的交待,這是修行界對上師的承諾,必不會食言!」
婁小乙吸了口氣,緩緩吐出,淡淡道:
「共約成立的前提,是互不侵犯!此人連續跪殺我義母生母,你覺得,為人子者,會因為什麼約定而放棄因果麼?」
梓機道人默然,這位築基上師的一句話,就堵死了他的所有溝通,修士求長生,求大自在,當然要追求念頭通達,因果了結,殺母之仇,沒得選,放他也一樣!
他現在的層次,阻止不了這位上師,如果回門派搬兵,沒個數日不能來人,所以對天德帝,他實際上已經無能為力!
這不是他的過錯,師門也不會要求他為了皇帝卻去和一位築基修士交惡,他巨盧門修為最高的修士也不過才是築基後期罷了!
冒然出手,還可能引發門派之間的齷齪,為一個凡人皇帝,不值得!
於是乾脆明了,「弟子會立刻回傳門派,等待門派的指示,還請上師見諒!
不過此情此景,不知上師有何教我?」
婁小乙指點道:「我聽說照夜國還有個二皇子?」
梓機道人就無語,這上師之意,今日是不能饒過天德帝的性命了!對他來說,不能救出天德帝,最起碼要維持照夜國的平安過渡,這是他的職責。
於是自去安排,通知師門,通知二皇爺過來主持局勢,這是他們修行人之間的默契,不會支持天德帝的皇子,不僅是因為太過年輕,也是因為如果留其子上位的話,凡間可能會有更大規模的報復行動,至於兄弟麼,那就呵呵了……
陽光暴曬之下,熱浪熏人,天德帝這才不到半個時辰,他已經是搖搖欲墜,但婁小乙卻全無半點側隱之心!
理論上,是婁司馬開始的這種懲罰方式,但當時的情況是既有水還有傘還能半場休息,不是為了殺人而設,這和天德帝的做法有本質的區別!
婁小乙可不會去考慮這其中的複雜因果,便宜老子婁司馬他沒見過,可彩姨的死和母親的傷逝卻是實打實發生在他眼前的,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