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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里,姬別天將功力再加一成,幾乎已在盡力施展。
丁原在修為上的劣勢逐漸顯露,任他怎麼以空靈劍招抵擋,也禁不住姬別天威猛無倫的狂轟亂炸,心跳氣急漸漸真氣不濟。
他每接下姬別天一劍,就覺得自己手中的雪原劍重上一分,丹田裡翠微真氣少上一絲。而姬別天的紅蓮劍,更像一張不斷收縮的天網,壓縮迫小著自己閃展騰挪的空間,再這麼下去,只怕要給活活的逼死。
更可氣的是,姬大鬍子在施展大衍劍法的同時,居然還有餘暇以流光映霞掌,不斷輔助攻擊,時不時奇峰突起於厚重劍勢里,加上一記輕靈掌法,讓自己疲於應付。
翠霞六仙的名頭果非虛傳,以姬別天的修為,莫說天陸九妖,就是比風雪崖這般的魔道頂尖人物,也絕不失色。
正著惱時,姬別天低低一喝,紅蓮仙劍激射出九朵光華,籠罩住丁原全身,將他前後左右的退路盡皆封死。
丁原仙劍連挑,紫光破火而出,把那九朵環繞周身的紅蓮一一刺落。
姬別天哈哈笑道:「好,再看這招!」左掌猛然脹出一倍,映射著一團赤芒拍落丁原頭頂。
丁原扭身撤拳,剛想封架,孰料姬別天鐵掌收起,左臂一屈,一抖寬大的袍袖,火龍一般射出,拂向丁原胸口。
丁原左拳已被姬別天的虛招騙過,來不及回手招架,只得再次運用身法,轉換在空中飛速旋轉側飛向西。
姬別天仿佛早算準丁原惟一的脫身之招,左袖長長拋飛數丈,不可思議的從丁原身側迴轉,正先一步封住西首的空檔。
丁原閃避不及,整個身子就像投懷送抱撞了進去,姬別天大袖一收,巨蟒般捲住丁原上身,低喝道:「看好了,袖手旁觀訣!」
丁原只覺得眼前一黑,全身好似被裝進一個密不透風的火爐之中,雪原劍輕輕脆鳴,硬是破不開身外看似不堪一擊的衣袖。
忽然面前一亮,姬別天的大袖已然收回,再看他的袖口與一般的道服也無甚區別,真不曉得是如何展出三五丈長的袖衣。
不用問,這裡面定是另有奧妙。
姬別天仙劍回鞘,雙手負後道:「丁原,把你的東西整理好,跟我走。」
丁原也將雪原劍收起,一面調息恢復,一面回答道:「我可沒答應過要跟你走。再說,我接了你二十招三十招也不止,輸家自然是你,豈有贏家要聽輸家的道理?」
他伶牙利齒連晏殊都辯他不過,何況是素來秉性暴烈、不善狡辯的姬別天?
姬別天聞言怒火又生,也該是他和丁原天生不對,剛剛對這小子有了點好感,立刻就被兩句話打回原形。
他平生最恨人胡攪蠻纏,伶牙巧辯,勃然道:「丁原,你當我真的治不了你?」
丁原見他生氣,不怕反笑道:「你是我師叔,要治我這麼一個二代弟子,還不是手到擒來,有什麼當真不當真的?」
這話別人說也許是正話,到丁原嘴裡怎麼聽怎麼煽人怒火。
姬別天再按捺不住,不管曾山就在旁邊,暴喝道:「好大的膽子!」口中真言急念,從袍袖裡放出一蓬紅光,卻是一個巴掌大小的鈴鐺,通體晶瑩,非金非玉,不知是何質地。
石磯娘娘偏向丁原,見狀趕忙叫道:「丁原快躲,那是鎖仙鈴!」
可她不免叫的遲些,鎖仙鈴在空中迅速放大,射落一束光芒,當頭罩落丁原,牢牢定住了他的身形。
丁原在那團紅光包裹下,怎的都動彈不得,不禁怒道:「姬大鬍子,你暗箭傷人,算什麼好漢?」
姬別天也不理睬他,念動真言,催駕鎖仙鈴將丁原縛到面前,左手一招,收了仙鈴,右手掌心紅光一吐,喝了聲:「制!」
丁原只覺丹田一熱,一道赤紅色靈符在衣裳上一閃而隱,全身真氣頓時凝滯,丹田中再發不出半點力來。竟是被姬別天以火靈符,封了氣海。
丁原濁氣一生,一個趔趄,就要從空中墜落,被姬別天眼明手快夾到了腋下,冷冷說道:「你不想摔死,就給我老實些。」
丁原著實沒想到姬別天居然突施仙器偷襲自己,不然就算那鎖仙鈴精妙無倫,也未必能如此簡簡單單的束縛得了早有防備的自己。
他被姬別天夾的幾乎喘不過氣來,想掙扎,可偏偏丹田宛如被一團火焰死死堵住了般,哪裡還能運氣,惟有憤然道:「姬大鬍子,你有種就放開我,小爺寧可摔死,也不跟你走!」
姬別天落下雲頭,在曾山面前躬身道:「師叔,弟子告辭,丁原師侄的行李物品,稍後弟子再派人來取。」
丁原勉強扭過頭,望著曾山道:「曾老頭,我要是走了,可沒人陪你玩啦!」
曾山撓撓腦袋,道:「丁小子,你也別太上火,不就三個月麼,很快就過去啦。至於我老人家你就別擔心了,有老賊頭陪我下棋打彈子,勉強也能將就啦。」
丁原沒想曾山居然這麼不講義氣,眼睛一翻,氣的再說不出話,心中卻想道:「還是娘親說的對,這個世界上惟一能靠的人就是自己,指望著別人絕不會有出息。」
想到娘親的話,丁原頓時又醒悟到,這位娘親其實最多只能算是自己的養母而已,在這個世上,他其實再無一個真正的親人,也許除了雪兒,或者還有阿牛、盛年、老道士和遠在聚雲峰的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