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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照日程安排,每人半天裡只比一場,下一戰要等到明天上午了。
淡言真人獨自坐在涼棚的角落裡,與其他人看上去甚不合群。
阿牛沒等走到淡言真人面前就叫道:「師父,我贏了第一場!」
淡言真人棗紅的面上沒有流露出半點驚訝,好像理所應該是這個結果才對,只淡淡道:「好。」
丁原道:「老道士,你曉得阿牛用了幾個照面,就叫那個無垠道人認輸了麼?」
淡言真人徐徐伸出三個手指頭,沒有說話。
阿牛奇怪道:「師父,您老人家去看了?」
淡言真人搖頭道:「不必看。」
丁原心道原來這個老道士心裡早有底了,害的我為阿牛白擔心半天。於是問道:「老道士,那你猜阿牛下一場要用幾招?」
淡言真人並不回答,淡然道:「休息去。」
丁原不以為意,笑道:「沒想到那些傢伙原來這般不禁打,說不定阿牛能闖進前八。」
阿牛趕忙搖頭說:「我可不敢想那麼遠,打一場是一場,只要不給師父丟臉就成。」
丁原道:「我再去看看,也好摸摸下面幾個對手的底細。」說著,一溜煙就鑽進涼棚外的人群不見。
他自然不是真回去觀看下面兩場的比試,而是偷偷溜到「清」字輩的比試場地,到處尋找姬雪雁的蹤影。
可惜一圈兜下來也沒找到她,原來姬雪雁也早就輕鬆完成下午的第一場比試,隨著母親先回碧瀾山莊休息去了。不過她惟恐丁原尋自己不著,特意將彩兒留下傳訊,約定明天中午偷偷到碧波潭會面。
當下丁原怏怏而回,見著阿牛卻聽到一個好消息。與阿牛同組的第二場比試已經結束,結果淡嗔門下的無心道姑,與羅和門下一個名叫潭德的弟子兩敗俱傷,雙雙被迫退出剩餘比試,白白便宜了其他人。
阿牛隻要再勝兩場,即可進入前三十二位,不過首先要過明天下午翠霞觀門下無芝道人這一關。
半日下來,其他場次都波瀾不驚,勝者多在意料之中。阿牛輕鬆贏了無垠道人可算是一個不小的冷門。丁原不由暗想,若是劍會允許開盤大賭,自己非在阿牛身上連壓三注賺上一票才行。可惜,翠霞派門規禁止賭博,這個念頭只能想想,卻用不上了。
翌日清晨,劍會重開,休整一夜的翠霞派眾弟子個個精神抖擻,躍躍欲試。昨日勝了的固然要再接再厲,爭取早日入圍;輸了的更要憋一股勁等著今天好好表現,掙回顏面來。
由於潭德的退出,阿牛上午便沒了比試,被丁原拉著去為姬雪雁助威。兩人找到姬雪雁所在的擂台時,姬雪雁正與擂台中一名白衣青年斗得難分難解。
單看服色,丁原便知那青年是飛瀑齋羅和門下弟子,大約三十多歲的光景,身材矮小粗壯,倒有幾分像阿牛。不過他的皮膚可比阿牛白多了,一雙眼睛更顯得甚為機警。
只看了一小會兒,丁原就知道姬雪雁已經勝券在握,只是不願意過分暴露實力,才利用穿花繞柳步和那青年游斗,權當作熱身。
那白衣青年似也意識到自己形勢不妙,猛然抽身而退口中念動真言,手中長劍精光閃爍脫手飛上雲霄,卻是要施展御劍之術。
翠霞派御劍術分為上下兩品,看這青年的左手劍訣姿勢卻是「破日訣」,為下品七訣之一,若非有觀微之上的修為斷不能施展。
姬雪雁笑盈盈站在原地,也不乘機出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但聽那青年弟子臉上青氣一閃,低聲喝道:「疾!」雙手在胸前虛抱成圓,空中長劍在主人催動之下發出輕輕鳴響,化作一道青光直射姬雪雁。
擂台外觀戰的弟子中雖許多不是碧瀾山莊門下,但見得姬雪雁艷若天仙,俏笑倩然,不知不覺大生好感,私下裡倒希望她贏的人居多。見那白衣青年率先施展出御劍之術,無不屏息凝神為姬雪雁擔心。
眼見青光射到,姬雪雁聲色不動,嘴角更含著淡淡笑意,清叱一聲單足點地,陀螺一般急速旋轉起來,瞬間,已化作一團紅影冉冉飄起在空中翻飛。
周圍有不少人驚咦,卻是不認得姬雪雁所用的身法。丁原自然曉得姬雪雁施展的是家傳的穿花繞柳身法,自己用出來怕身姿斷無這般曼妙。
只見那道青光射入紅影之中,宛如被一股巨力吸附,隨著紅影急轉起來。一人一劍越轉越快,青紅兩色競相爭艷,煞是好看。
耳中就聽「叮叮」聲不絕,卻是姬雪雁以手中雪朱劍輕點青光長劍,漸漸卸去其中真氣。那青年雖在一邊拼命催動,但誰都看的出青色劍光逐漸黯淡下來。
忽見紅影一頓,姬雪雁已重新落回地上,穩穩站定,右手握著雪朱,左手卻將對手的長劍收了。她的雙頰微微發紅,額頭上卻連一點汗珠也未出,嘴角依然莞爾。
人群里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喝采聲,阿牛更是拼命鼓掌叫好。
姬雪雁看似無意,朝閃在人群里的丁原投了輕輕一瞥,卻充滿柔情。那雙會說話的大眼睛好似在欣喜的道:「你也來了?我怎麼樣?」
丁原朝她微微點頭,悄悄退出人群。
就聽見負責仲裁的長老悠揚的聲音道:「第一場比試,姬雪雁勝!」
姬雪雁倒轉長劍遞給那青年道:「劉師兄,多有得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