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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廬里響起彩兒歡快的叫聲道:「這個杯子好,我就用這個啦!」
接著腳步聲起,晏殊走了出來,口中還笑道:「就你這機靈鬼最是麻煩,連找個喝茶的杯子,都這麼的挑剔。」
姬雪雁與蘇芷玉急忙各自收拾,努力偽裝出若無其事的模樣,可滿懷的心事,又怎瞞得過老道的晏殊?
她瞥了二女一眼,雖覺奇怪,但還是忍住沒問。
然而那香茗再入口時,蘇芷玉竟覺無比的苦澀。
正當蘇芷玉與姬雪雁為丁原傷懷掛牽之際,丁、年二人與碧落七子的激戰,已到了白刃關頭。
碧落劍陣籠罩住方圓三十多丈,碧氣沖霄,罡風翻湧,直已不見九人身影。
想那碧落劍陣共有三大陣型,分為九宮、八卦、七星,與一般劍陣相反,列陣之人越少,劍陣威力卻更盛。
當年,蘇真夫婦與停濤、停雲、停雪、停風,以及五名碧落劍派二代弟子亂墳崗一戰,用的正是九宮碧落,卻迫得蘇真、水輕盈大損真元,身上染血,方才苦戰得勝。
今日碧落七子齊至,又是擺下了七星碧落陣,其中兇險,不可同日而語。
激戰到百多回合開外,碧落七子中停雪、停風、停月與停濤皆先後負傷,年旃的冥輪也遭重創,竟逼出他的元神戮力死戰。
丁原儘管未曾受傷,可真氣消耗十分厲害,額頭已見汗珠。
然則碧落七子何嘗不是全力施為,頭頂之上水氣蒸騰,各自捨出苦修百多年的真元,一意要斃丁、年於劍下。
碧落劍陣不住收縮盤旋,一寸寸朝里壓迫著丁原與年旃的空間,從五丈而四丈,逐漸又近到三丈。
丁原心中雪亮,若容那七個老道衝破三丈方圓的防禦,自己與年旃失去周旋餘地,眼前一戰凶多吉少。
奈何對方穩紮穩打,無論他如何示之以弱,或者嚇之以強,碧落七子就是不上當,死死守著各自陣位,連成一氣,直如天衣無縫。
他有心祭起平亂訣,或是施展出天殤琴的絕學以求一搏,然而碧落劍陣的攻勢卻是排山倒海,此起彼伏,根本不給他半點喘息的機會。
年旃與他犄角相守,苦苦抵禦著金風密雨一般的劍芒,雙目如赤,怪笑道:「不要臉的老雜毛,老子今天就算要歸天,也得捎上你們幾個!」
他一貫狂妄桀驁,如今說出這等話來,足可見形勢危急。但碧落七子也是有苦說不出來,姑且不提七人損耗的真元,日後要耗費多少時日才能復原,就是眼下縱然能擊敗丁、年,自己這邊的傷亡,也在所難免。
停心真人見己方漸漸占據了主動,也不欲真箇拼得兩敗俱傷、玉石俱焚,當下說道:「丁原、年老魔,只要你們肯認輸退去,貧道便可網開一面,放你們離去如何?」
年旃聞言犯起猶豫,私底下,也覺得為了晏殊、桑土公這些不相干的人,與碧落七子拼得你死我活,未免有點不值。
丁原卻已冷笑道:「勝負未分,閣下別把大話說滿!世上有戰死之丁原,卻無逃跑之丁原!」
年旃一震,暗自「呸」了一聲,心道:「老子真他奶奶的越活越回去了!當年縱橫天陸九州四海,何曾有低頭認輸之時?就是羽翼濃當面,老子照樣也敢硬撼,如今區區幾個雜毛,居然就動起投降念頭,真他媽丟人!」當下精神一振,哈哈狂笑道:「說得好,老雜毛,你們便死了這條心吧!」
停心真人面沉如水,沉聲道:「風起雲動,七星聚會!」
七柄仙劍如應斯聲,齊齊清鳴而起,陣勢驟然再變,一波波攻勢宛如驚濤駭浪,逼得丁原與年旃連說話的縫隙也沒了。
桑土公瞧得是焦急,丁、年二人能在碧落七子劍下對攻兩百餘招,已是奇蹟,放眼當世,又有幾人可以做到?他有心捨命衝上去幫忙,而碧落劍陣全力發動,是何等的驚人,身子尚未接近到二十丈內,便被漫天劍芒生生迫退。
他光光的腦門上,熱汗流得只怕比陣中人還多,握著三棱梭,目不轉睛的注視著九人拼殺。
眼看局面越來越吃緊,桑土公的心窩子裡,就像爬著百隻螞蟻,亂糟糟一團,不知怎生是好。
忽然他靈光一閃,暗叫道:「我怎麼笨到這個地步!竟是忘記了玄斗八罡陣里,還有蘇姑娘她們在!眼前丁原、年旃與碧落七子打得驚天動地,蘇姑娘她們卻未必知情,我只需施展土遁找著她們,便可憑添強援。」
想到這裡,正要施展土遁入陣,猛聽見年旃一聲怒吼!原來停雪、停雲、停心三劍齊發,衝破丁、年二人拼死構築的重重防禦,直插丁原胸前。
年旃被另四個老道緊緊纏住,近在咫尺,卻不能救援。
桑土公只看得魂飛魄散,眼睛下意識的一閉不敢再望,不料耳朵里傳入「轟」的一響,整個泥沼仿佛也震顫起來。
一團奪目絢爛的白光,從劍陣中爆裂,閃得桑土公眼前一片迷茫。
他愕然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接著聽到的非為丁原的呻吟,卻是碧落七子的失聲驚呼。
桑土公急急又睜開眼,目光穿透瀰漫不散的白色光霧,就見丁原的身軀上光華籠罩,隱隱呈現出太極圖形,停雪真人身形飄飛,踉蹌而退。
原來丁原急切之間,左拳右劍封架開停心、停雲兩位真人的仙劍,卻不得不將停雪真人放入,左腳辟魔腿儘管已然踢向對方右腕,終究仍慢了半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