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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解釋,可又不知該如何說得好聽,才能消除其中誤會,黑臉通紅,一個勁搖頭道:「不是,不是這樣,停心師伯,我不是這個意思。」
雷霆死裡逃生,又聽見阿牛的聲音,精神一振哈哈笑道:「停心真人,你一大把年紀何必跟個娃娃過意不去?要是有什麼火頭,儘管衝著老夫來就是!」
停心真人按捺住火氣,搖頭道:「雷護法,貧道只怕你現在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雷霆傲然仰天一嘯,雄壯蒼涼之音,在大殿中來回震盪,久久不絕。
他右手輕揚,招回九死生劍,說道:「誰說老夫已不行了?要想滅我聖教,先過了老夫這關再說!」
停心真人淡然道:「也罷,就讓貧道向雷護法討教幾招。你我以十招為限,閣下只要能勝得過貧道一招半式,我碧落劍派今日認輸就是!可要是雷護法不幸沒撐過十個回合,還望貴教遵守諾言,交出解藥。」
雷霆深深吸了口氣,只覺丹田內真氣已經乾涸,別說十招,連一招恐怕都難。當下他把心一橫,暗道:「大丈夫生於世上,只求頂天立地,快意恩仇!說不得,老夫縱然是祭出元神與他拼得魂飛魄散,也在所不惜!」
他嘿然道:「咱們就這麼說定,停心真人,便請亮劍吧。」
阿牛急忙道:「雷老伯,您不能再跟人動手了。」說著,向停心真人深作一揖道:「停心師伯,大家有話為什麼不能好好說,非要拼個你死我活,兩敗俱傷?」
停心真人淡淡道:「怎麼,莫非羽少俠也要替魔教出頭了麼?這也難怪,你爹爹原本便是魔教教主,就算翠霞於你有二十年養育之恩,總抵不過父子親情,血濃於水。」
阿牛連連搖頭道:「停心師伯,我並不是想偏袒雷老伯他們,只是希望大家別再打下去了。從今天早上到現在,魔教也好,六大劍派也好,大夥死的人、流的血已經夠多了。」
停心真人呵呵一笑,問道:「那你想怎樣?」
阿牛道:「停心師伯,我求雷老伯交出解藥來,您和六大劍派就不要再打下去。有什麼事情,大家再約個日子坐下來,好好說行麼?」
停心真人還沒說話,後面已有不少人鼓譟道:「臭小子,別作夢了。你以為自己是誰?想替魔教求情,先露兩手給咱們瞧瞧!」
雷霆嘿道:「阿牛,你都聽見了,六大劍派今日是打定主意要滅我聖教,殺盡我聖教中人!你什麼也不用多說了,快到後面去找柔兒。這裡只管交給老夫!」
阿牛剛想開口,耳朵里又聽雷霆以傳音入秘說道:「少教主,本教今日難保凶多吉少,你更是六大劍派心頭之刺。待會兒設法找個機會,帶了柔兒先走,不要再管我們。只要你還活著,本教的血脈便不會滅,我也算對得起故去的羽教主。」
阿牛聽出雷霆已抱必死之念,哪裡還肯退下。他思忖道:「看來不打是不成啦,可雷老伯的傷勢恐怕稍一運氣就會送命。他對我和柔兒都有莫大的恩情,我絕不能眼睜睜瞧著他送了性命。事到如今,也顧不得許多,我先替雷老伯接下這陣再說。後面的,也只有走一步瞧一步了。」
想到這裡,他不由一陣苦笑。自己本是打算作個和事佬,勸雙方罷手。沒想到一上來就先傷了停雲真人,如今還要跟停心真人過招。
事情被自己是越弄越糟了,要是丁小哥和盛師兄在這裡,他們一定會有更好的解決之道。只是,人海茫茫,他們卻又在哪裡呢?
阿牛拋開思緒,站在停心真人對面說道:「停心師伯,我雷老伯傷勢這樣嚴重,恐怕已不能和您交手了。這一陣就由弟子代他向您求教如何?」
他的話剛一出口,兩面一起譁然。
魔教眾弟子紛紛勸阻道:「少教主,萬萬不可!」
六大劍派之中,則有一大片人笑罵不屑,不相信阿牛能是停心真人的對手。
這也難怪,縱然剛才他石破天驚的一手,逼退了停雲真人。可一來事出突然,攻了對方一個猝不及防;二來,終究阿牛隻是一個二代翠霞派弟子的出身,無論如何,能比得上碧落劍派掌門真人數甲子的修煉?
就連雷霆也毫無信心,說道:「阿牛,你真以為雷某不成了麼?你先退下,看我如何對付停心真人!」
阿牛見狀心頭焦急,也是急中生智,連忙以傳音入秘道:「雷老伯,這一個月里我又有了極大的精進,更服食過一枚三葉奇葩。如今的修為已突破忘情境界,抵擋停心師伯十招應該不是難事,你就相信我一回吧。」
雷霆一怔,沉吟半晌,他相信阿牛絕不會對自己撒謊,多半是確有其事。至於其中的曲折,若能有機會從今日之戰中脫困,再仔細詢問阿牛。眼前的情勢,讓阿牛放手一搏也未必沒有一線轉機,於是徐徐頷首道:「停心真人,老夫這陣就讓給阿牛了。你要能在十招之內勝了他,就等於贏了老夫。本教不單交出解藥,而且殺剮存留就聽憑你等處置!」
停心真人反倒有些猶豫,他並不是怕了阿牛。而是對方再怎麼說,也僅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眾目睽睽下就算勝了也沒光采。
雷霆見停心似有猶豫,念頭一轉之下,當即明白其中關鍵,哈哈一笑故意激道:「要是閣下覺得十招之內沒有獲勝的把握,那麼二十招、三十招也不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