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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他甫一復出,即逐走紅袍老妖坐鎮南荒,聲勢之隆直追魔門三宮。屈痕修為儘管為正道翹楚一流,可論單打獨鬥,多半是要吃虧。
聽得年旃放出話來,無涯方丈手握碧玉禪杖,低頌佛號道:「年施主,貧僧多有得罪了。」
他騰身來到屈痕身旁,兩人盡獻絕活,敵住年旃。不料老鬼頭在潛龍淵裡幽禁了那多年,卻不是白過的。
更因為肉身重塑不畏尋常刀兵,不啻如虎添翼,越發強橫,數十招內冥輪呼嘯翻飛,壓得兩大正道掌門透不過氣來。
無涯方丈咬牙苦戰,心想一慟師叔不知為何突然失蹤不見,一連數日了無音訊。
若有他在,年旃豈能逞凶,又哪會有眼前的被動難堪?可現在想什麼也都是白搭,惟有打足了精神與年旃周旋。
暴雨越下越大,匯集在地上的積水,一遍又一遍的沖刷著不斷灑落的鮮血,似乎這雨珠里都泛起了殷紅的光芒。
近千正魔兩道的高手精英,圍繞在大雄寶殿附近拼勁死戰,局面之慘烈猶勝於兩次翠霞之役,不由讓人依稀想起了婆羅山莊。
可正在此時,承天壇方向卻響起了一聲沉悶轟鳴,重重敲擊在每人心頭。
第七章 護法
雲林禪寺中,正魔兩道無數高手為著丁原廝殺得如火如荼,承天壇里依舊是寂靜無聲。把守在第二層上的無痛、無觀兩位大師,統率著十六名黃衣棍僧,如坐針氈的焦急等候著各方的消息。
由於無涯方丈事先有嚴令,這兩僧必須寸步不離的把守承天壇,故此儘管內心焦躁如焚,恨不能立刻下樓與同門並肩作戰,共御外敵,卻也只能無所事事的留守此間,度日如年。
正自焦灼間,腳底突然傳來一聲轟鳴,樓板劇烈的顫抖揚起一蓬濃塵。「喀喇喇」一串脆響,竟被人硬生生轟開了一道丈許方圓的缺口。
無觀大師大吃一驚,握住禪杖低喝道:「結陣!」他心知來敵勢頭不小,否則也闖不過壇外弟子的攔截,卻不知是南荒、漠北的哪路高手。難道雲林禪寺的戰況已然不利,居然任由敵人長驅直入到了承天壇?
人影一閃,靜室里已多了兩位不速之客。這兩人在眾僧對面站定,仿佛全不把威震天陸的大日如來陣當回事,四束目光緊盯在無觀大師臉上。右首一名身著大紅袍服的老者陰冷的嗓音問道:「丁原在哪兒?」
無觀大師看清對方相貌打扮,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冷氣。原來這並肩佇立的兩人,竟是同為天陸魔道十大高手中的紅袍老妖與楚望天!怪不得承天壇周邊被如此輕而易舉地突破,此二人聯手天下又有幾人當得?
無痛大師沉聲問道:「兩位施主,請問找丁小施主有何貴幹?」
楚望天一捻頜下整齊的鬍鬚道:「看來,丁原果然就在這裡,老夫這回倒也沒有白來。」
他神情雖說悠然和藹,可分明語氣不善。
無觀大師心頭一緊,道:「不錯,丁小施主確在承天壇中。不過,兩位現在還不能見他。」
紅袍老妖喉嚨里發出一串嘎嘎沙啞的冷笑,說道:「就憑你們幾個小和尚,也能攔得住老夫與楚宮主?」
無痛大師喝道:「攔不住也得攔!」他禪杖虛揮,十六名棍僧散開陣形,將四人圍在了當中。
楚望天好整以暇,仿佛看也懶得多看一眼大日如來陣,緩緩道:「老夫此來只找丁原,與雲林禪寺無干。你們又何必替他賣命?」
無觀大師搖頭道:「承天壇乃敝寺重地,外人未得方丈准允不得擅入。施主要找丁原,盡可光明正大的知會,又何必破壁而入,做出此等宵小行徑?」
他有意在拖延時間,盼望壇外能有本寺高手前來援救。
然而此刻雲林禪寺的一眾精英俱都匯聚於大雄寶殿周圍,與年旃、古燦等人捨生忘死的鏖戰,有誰還能騰出手來支援這裡。
惟一的指望,就是盼樓上的水輕盈等人能儘早察覺。
但承天壇頂層的佛門結界密不透風,底下縱是叫破嗓子,上面的人也未必能夠聽到,除非通過傳輸法陣,以佛門天眼洞察樓下情景,否則也是無計可施。
紅袍老妖道:「楚兄,何必跟這些和尚囉嗦,趕緊打發了他們,再去找丁原那小子算帳!」
在這一點上,楚望天與紅袍老妖堪稱一拍即合,當下頷首道:「也好,咱們速戰速決,以免夜長夢多。」
紅袍老妖低哼一聲,紅影翻飛欺近到無觀大師身前,一掌印向對方心口。
外圈的十六名黃衣棍僧見狀,不等無痛大師下令,走馬燈似的轉動起來,借著陣法變化從四面迫來。
楚望天身形一閃,掌指齊出,腳下似行雲流水毫不停滯的飛繞一圈,眨眼間與十六棍僧各對一招,化解了對方首輪的攻勢。
無痛大師禪杖橫掃,與師兄前後夾擊紅袍老妖。
饒是這樣,兩僧也頗感吃力,反倒是紅袍老妖在驚濤駭浪般的杖影里遊刃有餘,身法飄忽,痛下殺手。
才戰得十多個照面,楚望天砰砰轟出兩道沛然莫御的狂飆,將大日如來陣震退數尺。驀然臉上灰濛濛的霧光一盛,口中發出極為高昂詭異的嘯音,就像是有成千上萬道犀利無比的無形鋼針從他嘴裡噴薄而出,剎那激盪滿天。
無觀大師頓覺頭頂心傳來一絲劇痛,兩耳隆隆儘是奇怪尖銳的鳴響,炸得胸口氣血淤塞,全身好像被人充足氣一般鼓脹難受。他急忙收斂心神,高聲喝道:「天唱魔音,眾弟子快抱元守一,氣凝心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