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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光如流崩現,雪原劍輕盈的劈出,「叮叮」兩聲擊在雷虎腰際,竟發出金石之音。
那兩隻雷虎悲鳴連連,爆出一團烏光,飛速收縮倒射,重新變作兩枚鐵膽,收入雷遠手中。
雷遠垂首一瞄,只見鐵膽上,各有一道宛若指甲化過的嶄新傷痕,裡面依稀泛起殷紅光華,不禁大是心疼。
丁原這手看似簡單輕巧,卻同時用上「穿花繞柳」中的「風行」身法,配以碧瀾三十六式中,最是迅捷的「逝者如斯」,火候、力道、角度等等缺一不可,才有此等效果。
他擊退雷虎,收身落到阿牛身旁,收劍於背後皮囊中。
方才連戰三人,也令丁原真氣耗損不少,當下藉機調息,打量廳前眾人。
那邊葛剛得雷遠之助,好不容易收回僅餘的四隻金輪,握在手裡,大口喘著粗氣,卻再不敢出手。
從葛夫人下毒出招,到雷虎折返,期間雖發生一長串事情,但宛如兔起鶻落,彈指之間已經完成。
說起來未免冗長累贅,可實際上不過電光石火的眨眼功夫。
那邊的大洪張大嘴巴怔怔瞧著丁原,也不曉得他是否負傷,更忘記了喝采。
雷遠手轉鐵膽,鋒刃一樣的目光掃過丁原與阿牛,嘿嘿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翠霞派的弟子。就是你們的掌門淡一真人來了,對我天雷山莊也要禮讓三分,偏偏你們兩個不知死活的小子要強硬出頭。看在翠霞派的金面上,只要你們留下點交代,我今日便放你們走。如若不然,就休怪我手下不留情面了!」
他這番話軟硬兼施,一方面自是顧忌翠霞派的實力,不願節外生枝;另一面也是見丁原、阿牛修為不凡,自己這方雖有勝算只怕也要付出點代價。
這才不計較手下死傷,雷虎受挫,放出話來表面雖硬,其中卻甚有餘地。
可這兩個少年一個孤傲不群,一個中正無畏,焉能被他喝退?
丁原調勻了真氣,冷笑道:「要我們退走原也不難,你們天雷山莊的人凡曾在關洛鏢局做過惡事的,各自留下一隻胳膊,雷莊主自己到秦老爺子面前磕頭認錯,求他老人家放你一條生路,如此我們自會離開!」
雷遠身後的院主刁橫勃然變色道:「好你個小鬼!我家二莊主本要看在翠霞派的面子上網開一面,可你居然不知死活侮辱本庄,今日老子就讓你見識見識天外有天的道理!」
他也沒有出招,卻從腰間取下一支殷紅色的金屬笛子橫在唇邊。
大洪見刁橫開口,頓時怒髮衝冠,伸手一指咬牙切齒道:「丁公子,就是這個老賊逼死了翠兒!」
丁原雙目寒光一閃,震的刁橫心頭竟是一顫,覺得宛如有一股森寒的冷刀當頭劈落,迫的自己不得不全力守住心神。
刁橫當下心中暗道:「好厲害的小子,修為竟不在我之下!看來惟有施展『無音魔蝕』方有取勝之機。」
他邁步徐徐走下石階,每走一步,體內的真氣就配合著步韻增強,臉上漸漸泛起一團猙獰的殷紅光華,握住金笛的雙手之下袍袖無風鼓脹,獵獵作響。
阿牛見這老頭個子不高,面目可憎卻處處透著古怪,手裡的金笛,更不曉得有什麼歹毒伎倆。
他擔心丁原連戰之下真氣有所耗損,於是橫身在丁原面前,低聲道:「丁小哥,這陣我來!」
刁橫聞言,咯咯怪笑道:「黑小子,這可由不著你了!」他功凝舌尖,手撫金笛,但見那金笛上亮起一道紅光,發出一聲響,便再無動靜。
丁原等人大是疑惑。
尤其是丁原,他本以為,這老頭會如當年的晉公子一般,以體內真氣驅動金笛,吹奏出樂曲來對付自己,誰料到居然是雷聲大雨點小?
但他年紀雖輕,頭腦卻比常人好用百倍,立刻明白其中定有蹊蹺,於是低聲喝道:「小心!」
不待其他人反應過來,就要施展二十二字拳反擊。
可沒等他出招,忽然覺得兩耳外射入極細極冷的一縷寒風,猶如銀針一樣刺進耳膜。
頓時,腦海里傳來一陣鑽心刺骨的劇疼,提至胸口的一道真氣,也受到感應,宛如翻江倒海一樣的沸騰起來。
剎那間,耳朵里迴蕩起無比難受的滋味,明明覺得,好像有千百根銀針刺穿自己的耳膜,在腦海里肆虐橫行,可偏偏又聽不到任何的聲響。
丁原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恍惚里看見阿牛,既是不解又是焦急的,望著自己在說什麼,然而卻什麼也聽不見。
第六章 魔音
原來,刁橫的金笛表面看來,與普通笛子並無什麼兩樣,但裡面的構造卻迥然不同,更是大異於樂理。
若有高手注入先天真氣吹奏,發出來的並非是什麼動人樂曲,而是遠超出常人耳朵可以聽見之外的一種聲波。
這種聲波原本在自然之中,幾乎無處不在,常人也不會覺得什麼。
可是經刁橫的金笛聚絲成束的吹奏出來,卻可崩山碎石,更可蠱惑對手心神,令其陷入幻境,最終走火入魔而亡。
丁原初次遇到,自不識其中厲害,這才著了道。
阿牛站在丁原身旁,見丁原身軀微顫,神色痛苦,額頭上更是有冷汗滲出,仿佛正在與什麼可怕的事物做劇烈搏鬥。
他連呼丁原卻得不到回應,心中詫異道:「難不成那老頭的金笛真有什麼古怪,丁小哥已經著了他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