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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原出手時眼角餘光一直瞥著曾山,見他站在一邊的確動也沒動過,可這石磯珠本該十拿九穩的落進洞裡,卻為何偏差了這許多?
曾山見丁原滿頭霧水,嘿嘿笑道:「老實告訴你吧,這石磯珠可不比一般的石彈,它內蘊五行之氣,外得陰陽菁華,你以普通手法自是打不準的。」說著曾山閉起左眼,睜足右眼,用心一瞄,手裡的石磯珠飛快射出。
丁原在一旁留心觀看,發現曾山擊出石磯珠的手法也無特異之處,但那石磯珠卻一路不停的急速旋轉,在地上走出了一個「弓」形,不偏不倚正好滾進了坑裡。
曾山見狀正要歡呼,不料由於用力過大石磯珠在洞口邊緣轉了圈又滑了出來,慢慢朝前滾了半尺多才停下。
曾山目瞪口呆的撓撓亂發,嘟囔道:「奇怪,我明明是算好了的力量出手,怎麼還是重了?」
丁原自然明白是自己挖坑時候做了點手腳,不等曾山再說便道:「曾老頭,該輪到我了。」
曾山朝旁邊一讓,瞪著自己的那粒石磯珠手裡不停的比畫。丁原心裡暗笑,右手攥著第二粒石磯珠要待出手。這次他謹慎許多,將石磯珠捏在手指間微微一轉,果然隱約感覺到裡面似乎有一股氣勁在緩緩流動。
丁原恍然道:「原來名堂便在這裡面了。哼,曾老頭想用這鬼玩意取巧贏我,我偏不讓他如願!」
他望著小坑心中默算角度距離,丹田一縷真氣汩汩注入指尖發出一道旋勁,只見那石磯珠骨碌落地,飛快的旋轉起來繞著一條弧線朝小坑裡滾去。可惜最後弧線走的稍大了丁點,從洞口擦邊而過,停在曾山那粒石磯珠旁。
丁原心中微覺惋惜,曾山卻一拍他的肩膀,叫道:「行啊,小伙子。只看我老人家打過一回,你便領悟到其中玄機。不錯,不錯!」
丁原道:「該你了。」
曾山胸有成竹的站到線上,先是看了眼丁原,再一瞄洞口,第二粒石磯珠彈射而出。這回他加了一絲回勁,石磯珠落到洞裡晃了晃終於沒再滾出來。
曾山一聲歡呼,蹦起老高,問道:「丁原,該我打第二洞了吧?」
丁原心中也欽佩此老悟性,點點頭道:「不錯。」
曾山從洞裡取出石磯珠,蹲在地上瞄了瞄第二個小坑,「啪」的打了出去。
這回石磯珠滾到距離洞口兩寸遠的地方卻停了下來,原來這次經過的地方儘是沙地,地面阻力比方才大了不少。
這個自然也是出自丁原手筆,他早就料到曾山修為驚人,要他打個彈珠落洞實在輕而易舉。故此處處設下些機關陷阱,令這老頭吃虧不小。
丁原見詭計得逞也不表露,不動聲色的道:「曾老頭,你莫小看這六個小坑。它們便如你的石磯珠一般各有不同玄機,你切莫大意。」
曾山這刻已看出其中名堂,他嘿嘿笑道:「好小子,果然有點門道。這樣才有趣,我們再來!」說著又要站到線上發出第三粒石磯珠。
丁原一把攔住道:「慢,好像該是我了吧?」
曾山眨巴眨巴眼,問道:「是麼?」
丁原曉得他有意裝糊塗,也不理他,在線上站定。有了上兩次的經驗,丁原已掌握到擊出石磯珠的方式與力量大小,這回出手果然也打進了洞中。
兩人你來我往連戰六局倒也平分秋色,日頭卻不知不覺升到中天。曾山看看天色,猛然一拍腦門叫道:「不好!」
丁原一怔,問道:「曾老頭,怎麼老見你一驚一詫?」
曾山一個跟頭倒翻出去,身體飄在半天上心急火燎的道:「和你這一玩我差點誤了正事,我得趕快趕回去了!」說著話踏起雲頭就走。
丁原道:「曾老頭,你的三粒石磯珠還在我這兒!」
曾山的身形早變成一個小黑點,卻聽他遠遠傳來的聲音道:「送給你玩了,明天我再來找你玩兒——」
他的聲音還在山間迴蕩,人卻已經不曉得跑到哪裡去了。
丁原見他火燒眉毛的模樣不覺好笑,回到思悟洞中拿出阿牛準備的乾糧就著清水吃了,又留下一半待到晚上。
這時思悟洞裡又只剩下他一個人,空蕩蕩未免有些冷清。丁原忽然想到先前自己譏笑曾山留言的時候,曾老頭一臉不服還說什麼自有奧妙在其中。於是心頭生起好奇,又走到思悟洞盡頭的石壁前,仔細打量曾山用手指印下的鬼畫符。
可看了老半天丁原也沒瞧出什麼異樣地方,這二十二個字大小不一,行筆歪歪扭扭不成結構,落筆該重的地方他輕輕掃過,落筆該輕的地方他倒重重刻下。
丁原在紫竹軒練了三年的字,對於書法也算頗通,但曾山的字若是不說,還當是一個五歲孩童寫的。至於字的內容更是粗俗淺陋,要說它跟天道有什麼關連,只怕笑掉阿牛的滿嘴牙齒。
丁原看了一盞茶的功夫終於放棄,心中暗道:「這些狗屁詩句準是曾老頭胡亂塗鴉,他方才是怕我譏笑於他才故弄玄虛,大吹法螺。這裡面哪有什麼奧妙,我差點上了他的當!」
當下他迴轉過身,卻覺得有點疲憊。
這本也難怪,丁原重傷初愈,剛才又和曾山玩了半天彈子。每打一回石磯珠便要催動一次真氣,不知不覺里也消耗了不少。
於是丁原在石床上盤膝坐下,雙手虛抱胸前,兩眼合起準備修煉翠微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