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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青淼長老心中忐忑不已,所謂“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與之俱黑1”,在他心中,蘇棠梨就是那個被迫混在烏漆麻黑里的白沙,恐怕難免學到合歡宗里亂七八糟的合歡之道。
說吧說吧,他心中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青淼長老猛然閉上了眼睛,然後悄悄睜開一隻。
“叮咚。”伴隨著水鏡收到消息的聲音,青淼長老,忍不住用手遮住了水鏡。
【沈肅】:此人妖艷異常,乃為合歡宗新一代妖女!
我瞎說的,以上是青淼長老過分緊張之下的想像。
事實上是,青淼長老鼓起勇氣打開手來,看向水鏡之中的消息:
【沈肅】:這是一個難得的好孩子啊!合歡宗歹竹出好筍,出了個一心向道,無視胭脂俗粉的無情宗好苗子啊!
沈肅對蘇棠梨的讚賞幾乎都要透過水鏡滿溢了出來,如果這句話是沈肅寫在紙上的,那麼這段話幾乎可以說得上是力透紙背。
青淼長老很是意外,他都已經做好心理準備了,卻沒有想到在合歡宗養大的崽崽居然能在沈肅口中收到如此誇張的讚美。
誰不知道沈肅此人最痛恨合歡宗每次各個宗門聚會他都恨不得拉上一個大旗,寫著“合歡宗滾遠點”。
由此可見,沈肅的讚美是多麼的真實有力。
羨慕至極的青淼長老忍不住感嘆道:
【青淼長老】:真不知道謝賜是怎麼教的孩子,居然能夠教出蘇棠梨來。
沈肅看了這段話,就像是找到了知音一般,感觸頗深:
【沈肅】:我帶過這麼多無情宗弟子,他們大都道心不堅,不過是為了區區愛情,便將我無情之道棄之於不顧。
就拿我現在帶的大弟子起之來講,他最近修習劍法時魂不守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東西,最近還請令也要跟到青淼來。
水鏡對面的沈肅摸了摸自己雪白的長髮,瞧起之這不值錢的樣。不過現在的沈肅依舊是悠然自得,一點兒也不焦急。
畢竟他已經偷偷調查過了蘇棠梨的性子,他有把握蘇棠梨能夠讓情竇初開的秦起之剎羽而歸。
兩人這說話的一陣子,青淼長老又收到了一個消息,看模樣這個消息應該是從青淼衛那邊傳過來的,上面只是簡單地傳遞著一個內容:聖子好像在與一個年輕貌美的少女在月下幽會。
青淼長老心一跳。
直接告訴他,這消息上說的少女應當是蘇棠梨。只是他們青淼聖女怎麼可以與旁人在夜間幽會!
將這些事情視為洪水猛獸的青淼長老匆匆與沈肅告了別,便連忙朝消息中說到的地點趕去。
月下,柳樹下,這樣朦朧的意境和兩個正值青春年華的少年少女……遭,她也許是相信蘇棠梨的,但是他完全不相信蓮央不會做出什麼卿卿我我的事情來。
等青淼長老匆匆趕到柳樹下的時候,正巧看到少年少女正在深情的對視,眼眸中的目光交織,仿佛可以拉出絲來。
青淼長老心中咯登一下,他都已經趕來,在兩人身邊站了這麼久了,沒想到這兩人居然對它毫無察覺,反而依舊是在牽著手互相對視,眼眸中的目光專注至極。
“親親我好嗎?”蘇棠梨仰起臉,眼尾流露出嬌羞的神色。
長老眼眸一凜,正想高聲打斷兩人的氛圍,做那個無情的棒打鴛鴦之人。
沒想到這個時候,蓮央倏地笑出了聲來,彎彎的眉眼之中,瀲灩著一片清澈。
然後長老就看見,蓮央旁邊的蘇棠梨高興地跳了起來,雙手還忍不住擊掌了一下,明顯異常興奮道:“你笑了,你笑了,你輸了!來,別動,輸的人要貼條!”
剛剛還仿佛牛郎織女鵲橋相見的兩人,這個時候就像是,兩個玩遊戲玩到開心飛起的小童。
蘇棠梨手上運用著靈力,啪的一聲把紙條貼在了蓮央的臉上。對面輸掉的蓮央斂了斂眼尾,有些不服輸地說道:“這一次不算,再來再來!”
青淼長老眼睜睜地看著面前這一對在消息中本該在幽會的男女,互相瞪著眼睛開始了新一輪的對視。
無論是蓮央還是蘇棠梨,他們都在盡力克制臉上的笑意。長老還看到蘇棠梨一臉冷漠地咧了咧虎牙,試圖以此來逗笑蓮央。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兩個人應該是在比賽誰先笑吧!這也太幼稚了吧?怎麼會有人在大半夜不睡覺偷偷跑出去,就為了玩“誰先笑”這個遊戲啊。
“咳。”青淼長老清了清嗓子,蘇棠梨和蓮央這才注意到了他,同時偏頭向他看來。
這個時候好像如果要說些什麼都很尷尬,但是來都來了,長老想著自己高低也要問候兩人幾句,用以釋緩自己的尷尬。
“你們兩個大半夜的不睡覺,到這裡來做什麼?”
青淼長老這麼一問,蘇棠梨,這才後知後覺地把目光轉向了之前被蓮央捆起來的邪祟。差點忘了這人。
“長老,是這個青淼衛阿替在我屋子旁邊留字下了戰書,約我晚上出來打一架,於是我便赴約了。”蘇棠梨跟長老解釋道。
戰書?長老看向蓮央。
情書。蓮央比口型道。
“唔唔!”被枝蔓纏繞住嘴的邪祟阿替幾乎要流下來了感動的淚水,而在他的臉上,凌亂地排列著大大小小的蚊子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