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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露出殘酷的笑,巨大的鐮刀懸在她脖子正上方。
即使沒上葛月嫻的車,僥倖逃過了這一劫, 在1月22日零點的鐘聲敲起前, 還是會有另一個意想不到的劫難等著她。
註定要走這一遭, 躲是躲不過的。
系統:「宿主,請不要灰心。這樁綁架案畢竟只是臨時加塞的。其周密程度, 遠遠比不上原文裡為你量身打造的『患癌死亡』。癌症末期,人必死無疑。綁架案的人質, 卻並非沒有生存的希望。」
只要熬過這一關,世界就無法再扣押那2%的良心值了。尹之枝將會徹底擺脫原劇情的束縛,柳暗花明,獲得真正的自由和新生。
問題是,從現在開始到1月22日零點,足有三十多個小時。真的能熬過去嗎?
窗上粘著的報紙油墨糊成一團團,晨昏的界限變得模糊。尹之枝的手腳被捆得已經沒有知覺,粗糙水泥地板貼著她的側臉, 恐懼在不斷滋長。
綁匪是奔著葛月嫻來的。他們是求財, 還是和葛月嫻有私怨?
……
「金宗堯, 你這個縮頭烏龜,有本事跟我去爸爸床前談!為了那麼幾個錢、幾點股份,你們母子是一點活路都不給我們走啊……」
……
倏然,一張狼狽陰狠、如同落魄鬣狗的臉龐,在尹之枝腦海里閃現。
有沒有可能是金宗誠派人來綁走她們的?
金家二三房目前在打官司,形勢對二房很不利。萬一輸了官司,二太很可能要坐牢。這麼看來,金宗誠可太有犯罪動機了。搞不好,這傢伙就是狗急跳牆,為了讓三房撤訴鋌而走險。
如果幕後指使真的是金宗誠,尹之枝反而沒那麼害怕。
金宗誠就是為了不想讓二太坐牢才搞這一出的。綁架殺人的罪名可比經濟犯罪嚴重得多,也回不了頭。他總不至於那麼蠢,做得那麼絕,把自己也搭進去吧。
電視劇也是這麼演的。綁匪蒙臉行兇,代表人質還有一線生機。若這些亡命之徒有恃無恐地露臉,才是撕票的信號——這說明他們從不打算讓人質活著離開。只有死人,才不會向警察指認他們的長相。
種種念頭一閃而過,尹之枝急切地找系統確認:「我沒猜錯吧?這次的幕後指使,就是金宗誠吧?」
系統沉默了一下,說:「一開始綁架你們的兩個人,的確是金宗誠派來的。」
一開始?這是什麼意思?
仿佛在呼應她的疑惑,這時,屋外傳來了「呲——」的一聲生鏽鐵門被推開的聲音,一個高大的身影走入屋中。
尹之枝一僵,屏住呼吸,看見一張無遮無擋的臉龐。對,沒有面具,沒有頭套。
綁匪的身材極其魁梧,似乎超過了一米九,渾身橫肉,光看身材,就知道他不是開始那兩個綁匪。
他長了一張看起來沉默又敦厚的臉龐,寬鼻子,厚嘴唇,但敦厚中又隱隱流露出一種讓她恐慌的陰沉氣息。
好在房間比較暗,對方似乎沒發現她已經醒了,掃了眼房間,確認她還在原地,就轉開了頭,在外面坐下,很快,隔牆傳來他彈動打火機點燃香菸的啪啪聲。
突然,一陣刺耳的電話鈴聲響起。尹之枝聽見了綁匪接聽電話的聲音:「……你安心待在家裡,姐姐會照顧你。」
「等哥工作回來,再買點你喜歡的燒鵝腿回家……來,把電話給姐姐。」
「Fiona,你看好他,這兩天要去醫院複診,複診完你們就趕緊回家,不要讓他往外跑。」
尹之枝咽了咽喉嚨,她還記得,公路上綁架他們的綁匪說的都是地道的粵語,可這個男人說的卻是一口北方口音的普通話。
把系統剛才的話、公路上第二次發生的車禍,還有種種特徵口音的不同,均可印證她剛才的猜測——綁匪換人了。
這個綁匪和之前那兩個,一定不是同夥。
怎麼回事?綁架也有截胡一說嗎?
那之前兩個綁匪去哪了?
他們是金宗誠派來的,那這一個呢?他又有什麼目的?
事件瞬間變得撲朔迷離起來,強烈的不祥預感攫住她的心。
而接下來,尹之枝看到了更讓她恐懼的事兒。
等外面的天徹底黑下去,再也看不到光線傳入玻璃內時,尹之枝透過燈影,看見男人摁熄了菸頭,拿起一個像是挖土用的鐵鏟,拖著什麼東西出門了。
路過房間門口,她認出來,那是一個最普通不過的長方體紅白藍編織袋,鼓囊囊的,裝的卻顯然不是衣服,而是某種沉實的、形狀又不規則的東西。編織袋一晃,側面有怪異的球形凸起。
因為太沉了,壯碩如綁匪,也只能拖著它出去。
那個編織袋裡裝了什麼……
尹之枝的雞皮疙瘩一大片地冒了出來,生出一種極為毛骨悚然的驚恐猜想。
綁匪出去後,仔仔細細地落了鎖。等腳步聲完全消失,尹之枝試圖自救,她在系統商城裡搜羅了一圈,卻找不到可以割斷繩子的趁手利器,或是自保工具——果然,世界根本不會允許系統給予她太輕???易逃脫危機的工具。倒是找到了麵包等果腹之物。
被迫以這樣的姿勢躺著,嘴巴又被封條粘著,好久沒吃東西了。尹之枝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兌換了一份麵包。果不其然,道具考慮到她張不開嘴的局限性,無須張嘴,就出現了她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