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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頭一陣猛跳,假裝不懂他的意思,抬頭小聲問:「大人,您今天回來的好早哦?是身體不舒服嗎?小的馬上為您做腰花湯……」
「你過來。」傅九雲好像沒聽見,笑吟吟地朝她招手。
覃川磨蹭了半天,一點一點膝行到窗下,冷不防他兩隻手抄在腋下,將她整個人一把抱了起來,放在窗欞上。她全身都僵硬了,汗毛一根根倒豎,偏偏動也不敢動,顫聲道:「大人……那個腰花湯……」
「大人覺得你比腰花湯有用。」傅九雲摟著她的腰,下巴放在她肩上,按著她的腰腹處,讓她後背緊緊貼著自己的胸口,「怎麼今天膽子變小了,不敢說獻身了?」
覃川乾笑著指向半空細眉似的月牙兒:「那個……今天沒有花前月下,沒氣氛……呵呵,沒氣氛……」
傅九雲在她耳朵上輕輕吹一口氣,覃川怕癢,偏偏躲又躲不開,咬牙硬生生忍著,只覺那麻癢似乎是要鑽進心底,滋味並不難受,只覺陌生,沒來由地想要抗拒。
「是麼?大人覺得你的氣氛都跑去紫辰那裡了。死丫頭,有了大人一個不夠,還要招惹紫辰麼?」
他說得煞有其事,酸味十足。
覃川小小扭動幾下,見他是不會放手了,只好長嘆一聲:「實不瞞大人……小的對紫辰大人一見傾心,再見難忘。奈何小的與紫辰大人猶如雲泥之別,不敢奢望高攀,只要每日能見到他,小的心裡就滿足了……」
傅九雲低低笑了兩聲,捏住她一綹長發摩挲,慢悠悠問她:「想來左紫辰與你的豆豆哥長得很像吧?」
覃川都快忘記豆豆哥是什麼人了,被他一提才想起,趕緊點頭如小雞啄米:「是啊是啊!小的一見紫辰大人,腦子裡便是空白一片……」
傅九雲沉默片刻,終於緩緩將她放開。覃川泥鰍似的跳下去,離他足有一丈遠,這才敢回頭,賠笑道:「很晚了,大人早點歇息吧?小的給您去燒水……」
他沒回答,彎腰趴在窗台上,面無表情定定看著她,眼底的淚痣令他此刻看上去憂鬱而冷漠。覃川不敢動,不知為什麼,也不敢與他對視,狼狽地垂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看得入神。
不知過了多久,傅九雲才低低開口:「你去睡吧,不用做別的。」
覃川忽然間心慌意亂,匆忙答應了一聲,轉身就走。
他忽然又輕聲道:「小川兒,說謊也要理直氣壯,別總是孤零零的模樣。我和左紫辰不同,我有眼睛,我什麼都記得。」
她吃驚地回望,傅九雲卻合上了窗戶。
覃川怔怔站了好久,一時想衝進去抓住他大聲詢問這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一時又想裝作什麼也不知道,發傻充愣回去睡覺。她微微動了一下,咬咬牙,還是裝作什麼也沒發生的模樣,進屋鋪床睡覺。
時隔那麼多天,傅九雲終於還是回來了,可惜今晚氣氛糟糕透頂,他背對著她躺在床上,被子蓋到肩頭,動也不動。他不動,覃川更不會動,小心翼翼鋪好床,縮在床板的小角上,也拿背對著他,咬死嘴唇半個字也不說,好像和他較勁似的。
朦朦朧朧睡到一半,感覺有人在輕輕摸她的頭髮,溫柔而且充滿了愛憐,像是一個夢——她也只能當做夢。
有人在頭頂輕聲問她:「左紫辰真有那麼好?」
她實在不願想起這個名字,索性把腦袋縮進被子裡,裝作睡著的模樣哼兩聲。腦海里浮現出許多場景,紛亂不可捉摸,最後不知怎麼的就這樣睡著了,夢見那年她偷偷出宮玩,左紫辰一路默默相陪,對她特意換上的新衣視若不見。她惱得不行,故意多走了好多路,結果新鞋子把腳磨破了,只好坐在路邊發呆。
那時候,他還是個少年,慌得不知如何是好,眼看天要暗下來了,再不回宮只怕兩人都會被罵死。可他又不敢與她肢體接觸,她是帝姬,身份尊貴,他高攀不起。
後來還是她看不下去,發脾氣問他:你不是在修仙麼?連個簡單的通靈術都不會?
他恍然大悟,喚出地靈編了一隻藤轎,伸手去扶她,仿佛她整個人都是烙鐵,燙得他微微顫抖。好容易將她放進轎子裡,他低聲道:帝姬,微臣得罪了。
她神色冷淡別過腦袋,聲音也冷冷的:什麼微臣,你算什麼臣了!
他只好改口:屬下……
她繼續生氣:什麼屬下!
他沉默了很久,直到天邊晚霞妖艷濃厚,抹了兩人一身的紅暈,他才背對著她,聲音很輕:你今天很美,我很喜歡。
……
……
覃川在夢中翻了個身,眼淚滾在一隻溫熱的掌心裡。
第19章 離開(一)
俗話說,薑還是老的辣,雖然前一天龍王和山主鬧得不大愉快,不過隔天兩人就和什麼也沒發生過一樣,又開始在筵席上互相吹捧,說得天花亂墜。
覃川今天又吃多了,撐在案上聽著他們的場面話,睡意一陣陣滾上來。怎麼看那個白河龍王都是白白嫩嫩憨厚善良的胖大叔一隻,當真人不可貌相,他心裡那些小九九,山主又了解多少?
她打了好大一個呵欠,旁邊的翠丫拉拉她的袖子,低聲道:「川姐別這樣,叫別人看見了多不好啊?」
覃川扭頭笑眯眯地看著她紅潤的臉頰,看樣子狐十九果然吃了教訓,沒敢回去再找她,翠丫又恢復了往日的生龍活虎。她說:「你今天非拉我坐在前面,有什麼好東西要我看?」<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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