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1、媽,我好想他!(6)
於桑知最終還是點開了霍風的微信對話框,還是看到了霍風給她發來的滿屏消息…
整整一排都是語音…
短的長的都有。
於桑知微微顫抖的手指點進最後一條語音,耳機里的音樂聲停了,傳出霍風帶著哭音,顫抖的聲音。
他仿佛在哭著求她,「你真的不在乎我了嗎?一點也不在乎嗎……你要有那麼一點點在乎我,有那麼一點點把我霍風當人看,你就回來吧……求你……回來…」
『求你』這兩個字眼,隔著屏幕都能聽出他的聲線在顫抖,仿佛哭到哽咽。
僅聽了這麼一小段語音,於桑知胸口處的心臟便感受到了如針扎般的疼痛!
她淺嘆出一口氣,緊緊拉緊被褥,小手將被子攥得緊緊的,心裡好是難受!
她再一條一條語音往上點…
一條一條的,聽著霍風在手機那頭哭,甚至有幾條是哭的泣不成聲,邊哭邊罵,罵的那麼難聽,卻只讓她覺得心疼!
他說:「你到底把我霍風當什麼?天天看著我追在你後頭,看我拿你沒轍……你就料定了我不敢傷害你,料定了只有你能傷害我……對,是只有你能傷害我,你贏了,你終於把我霍風給弄哭了。你行,你厲害……你特麼很牛逼啊!」
他又說:「你怎麼樣才能回來?你就告訴我,你怎麼才能回來?不然你告訴我你在哪?只要你說一句,哪裡我都去的了……我一定去找你,老子天不怕地不怕,老子哪裡都敢闖……可你到底在哪裡?在哪?」
他還說:「於桑知我告訴你!你只能傷我一次!你只有這麼一次機會,可以把我捅傷!這次以後,我管你回不回來!你就是回來我也不要你了!老子把你甩了!老子不稀罕你!老子看到你就煩!你特麼真的很煩!」
他甚至,在暴怒過後,還能哭著求她,「你到底在哪兒…特麼的……我都要瘋了……你想讓我死嗎?回我一句啊……回我一句啊,桑知……我不許你離開我,桑知啊……」
於桑知僅僅只聽了這一頁語音,眼睛難受到紅了眼眶…
她撫著自己的胸口,長呼一口氣,又深深吸氣,深深吐氣…
此刻,仿佛只有深呼吸可以讓她得到緩解,只有深呼吸能讓她稍微舒服一些。
可無論她怎麼調解,都控制不住不斷上涌的情緒,淚珠子還是忍不住從眼眶湧出,順著太陽穴滑落在枕頭上。
她抹了一把眼淚,又抹一把…
這眼淚如同開了閘的水龍頭一般,怎麼收都收不回來。
這顆心,也深深受著壓抑與窒息帶來的痛楚!
於桑知抽了抽鼻子,黑暗中,終究還是忍不住,低聲哭了出來…
「對不起…」
她小聲道歉,聲音壓得很低很低,是只有她自己能夠聽到的那種程度…
她真的很對不起他。
太對不起霍風了…
她此刻都能夠料到,他一定喝了酒,他的話里充滿著醉意,他像個醉鬼一樣的咆哮。
他肯定很難受!肯定比她痛苦萬倍!
他是被騙的人,他甚至是付出了很多,還被騙成這樣的人。
比起她此刻這不值一提的眼淚,他那麼高壯的男人,從來沒見他掉過一滴淚的男人,竟為她哭成這樣。
可想而知,他是有多痛?
於桑知的手指又往上滑,一口氣滑到最上面,然後從最上面的那條開始慢慢往下看…
於是,她看到了霍風這一整天,從剛開始的興奮與期待,到後來的生氣與憤怒,再到後來的悲觀與絕望…
他的整個心境過程…
通過這一段段文字,完完全全暴露在她眼前。
於桑知甚至知道他今天一天都做了些什麼…
他先是一個人去動車站等車,然後他到了杭州,然後他又回了溫州,然後,他威脅她,說他不考了,不學了,要開始墮落。
於桑知不知道自己是以什麼樣的心情看完霍風今天一整天的經歷…
當她翻完這一長篇的聊天記錄以後,她早已哭得不成樣子,眼淚鼻涕一大把的落…
抹了一把又一把,被角都被她哭濕了,哭到能擰出一把水來…
於桑知整個人蜷在被窩裡抽泣。
看完這一遍消息,偏又不自覺的重新看,從上到下重新翻一遍…
她也捨不得離開霍風啊。
她真的很想他。
從這周一離開學校開始,她便每天都會想他,每天睡前閉眼時他,醒來睜眼是他。
清醒是他,夢裡是他,滿腦子都是他…
「對不起嗚嗚……對不起霍風……對不起你……」
此刻,於桑知除了道歉,已然說不出更多的話。
偏偏這一聲道歉,她也是說給她自己聽的,霍風聽不到,霍風也不會知道。
她有好多話,好多好多心事都藏在她心裡。
她說不出口,甚至也有很多理由阻止著她說出口。
以至於,她沒法像霍風那樣放心大膽的說喜歡,毫無顧忌的說愛。
她只能小心翼翼的存著,控制著這段感情,控制著時間…
被窩裡,於桑知哭的特別傷心,哭到整個身子都在顫抖,床單與被褥都濕噠噠一片。
哭著哭著,忽然,她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是陳慧芬轉身抱住了她,溫軟的手臂擁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臂膀。
她都把陳慧芬給哭醒了啊…
「媽!」
於桑知終於忍不住,終於,放聲叫了出來…
她轉身抱住了陳慧芬,滿是淚痕的一張臉埋進程慧芳的胸口,她在陳慧芬的懷裡咆哮著,歇斯底里的道著:「媽——媽——我不想離開他……我不想轉學……我好想他嗚嗚……媽……」
她哭聲漸漸弱下,從最開始的咆哮大哭到啜泣著,咽嗚著哭泣…
她是真的忍了好久。
忍了好久好久…
實在是無法忍住,無法再壓抑了,方才爆發了情緒。
陳慧芬沒想到她會這麼難過,沒想到,平常總是用漫不經心的語氣說著霍風的她,或者離開霍風后有這樣的反應…
孩子啊。
陳慧芬在想,其實孩子比成年人更懂感情,對吧?
因為孩子們愛的純粹,所有喜歡的情愫都由心發出,不帶一絲的現實成分,有的僅僅只是喜歡,單純而又美好的喜歡。
其實…
她到底還是個孩子。
作為孩子的她,也有權利可以這樣哭。
不像成年人,要背負那麼多壓力,連哭的權利都沒有。
陳慧芬重重嘆息,手掌輕輕拍撫著於桑知的後背,掌心順著於桑知的脊梁骨由上而下撫摸著,輕柔的撫摸著…
「怎麼辦呢?我們又該怎麼辦呢?」
陳慧芬嘆著氣,嘆著一身惆悵,小聲說著,「不如回去吧?你是不是想他了?」
於桑知在她懷裡悄悄點頭,一邊點頭一邊抽泣,一邊含糊不清的說著:「我真的好想他……媽,我好想他嗚嗚……我都沒有跟他好好告別,我做錯了……我應該跟他好好道別嗚嗚……我讓他今天很難過,我聽到他都哭了……媽,他都哭了嗚嗚……」
一想到霍風這麼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一邊哭著罵她,一邊哭著求她…
於桑知心裡就難受的不行!仿佛有1萬根針在她的心臟上插著!一針一針的插入,那種針刺一樣的疼痛,一陣一陣,實在是強!
「如果你是這樣想的,那就跟他告個別吧。」
陳慧芬輕輕拍撫著於桑知的後背,「回去,好好跟他道個別。」
「媽…」
於桑知抱著陳慧芬,哭的肩膀一陣一陣顫抖,「媽,媽……媽,對不起嗚嗚……」
對不起…
她突然有了不應該有的衝動。
她本不是這樣感情用事的人…
她本對任何事都很看得開。
可是,霍風是她的例外。
霍風早就不知不覺的住進了她心裡…
她對霍風,一直是當未來老公一樣的陪著,養著,照顧著…
她對霍風的感情,絕對不淺…
絕對,不比霍風對她的少…
只是,她喜歡的卑微,隱晦,她不敢表現…
如果她有一個好家世,甚至是普通家世…
如果她有…
那她也會敢…
可她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