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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親密接觸

    晚上大家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滿桌子的人都在詢問我有沒有事,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等等,完全沒問杜婷半句。我餘光瞥見杜婷垂著視線,手中的刀叉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擺,她心裏面得有多尷尬啊。

    我這人一不願意看別人臉色,二不願意別人因為自己而為難。

    所以我很快便轉移話題,不再提白天救人溺水的事情。

    吃完飯後,大家休息了一會兒,因為這裡是夜城有名的溫泉區,來這裡不泡溫泉是不可能的,大家都準備去泡溫泉,我也是。但駱向東卻突然叫住我,說:「梁子衿,你跟我走。」

    說罷,他起身邁步往前走去。杜婷本能的看了我一眼,我心中無比緊張,那感覺就像當著杜婷的面跟駱向東怎麼樣了似的。

    我倆皆是瞬間的面色怪異,不過很快杜婷便別開視線,我也乾脆裝作坦然的樣子,起身往駱向東那邊走。

    我沒想到駱向東又帶我來到白天的那個游泳池,我現在一看到大面積的水,整個人就有些喘不上來氣。

    早前我還敢往池子邊靠,如今則是腿軟的往後退,離得越遠越好。

    駱向東看著我說:「去換衣服。」

    我驚慌的看向他,出聲問道:「幹什麼?」  

    駱向東道:「教你游泳。」

    我擺頭擺的像撥浪鼓,連聲道:「不用不用不用……」

    駱向東面色如常的說道:「你要是會游泳,今天能淹成這樣嗎?趕緊去後面換衣服,別耽誤時間。」

    我心裏面無比糾結。既想學一門救命的本事,但白天剛剛溺水過,現在整個人都是恐水的,我根本不想下去。

    駱向東見我一臉猶豫不定,一步都不肯挪的樣子。他邁步向我走來,薄唇開啟,出聲威脅:「你信不信我直接扔你下水?」

    我下意識『啊』的尖叫了一聲,扭頭就往後面的換衣間跑。跑的時候,因為腿軟外加鞋子滑,我差點摔倒。

    用我們東北話說,我真是跟頭把式的跑到了換衣間。這裡放著很多標籤都沒拆的新泳衣,我不情不願的挑著,心裏面一想要下水的事兒,整個人都不好了。

    我在換衣間裡面磨蹭了能有十幾分鐘的樣子,門外忽然傳來駱向東的敲門聲,他出聲道:「梁子衿,趕緊出來!」

    我嚇得心臟直突突,不由得皺眉回道:「來啦!」

    從沒想過會跟駱向東一起游泳,所以我在挑泳衣上面糾結了一下,最後選了一件偏可愛的黑色吊帶裙式泳衣。看著鏡中皮膚白皙雙腿修長的自己,嗯,幸好瘦了。  

    從換衣間裡面出來,駱向東人已經在池中了。他伸手抹了把臉上的水,對我說:「過來。」

    我穿著拖鞋小碎步挪到池邊一米半的地方,再也不敢往前走了。

    我伸手放在胸口處,深吸一口氣,出聲回道:「東哥,不行了,我不行了……」

    胸悶氣短,我感覺我要休息一下了。

    駱向東見我這德行,不以為意的說道:「你下來,學會了以後就不怕了。」

    我說:「你不會一會兒也抽筋兒了吧?那我可不會再救你了,這附近有保安跟救護隊的人嗎?我喊他們能聽得到嗎?」

    駱向東知道我是故意拖延時間,他在水下往池邊走,邊走邊說:「梁子衿,你是自己下來還是讓我把你推下來?」

    我都要哭了,哼唧著回道:「我不想學,以後我也不碰水了還不行嗎?」

    駱向東壓根不搭理我,大長腿只邁了幾步便來到池邊,眼見他雙臂一撐便要上來,我也不知道是哪兒來的勇氣,迅速跑過去,一腳踹在他的肩膀上,生生的把他給踢回池子裡面去了。

    撲通一聲,駱向東自己也始料未及。濺起的水花將他的俊美容顏跟額前碎發全部打濕,他伸手抹了把臉,看著池邊驚魂未定的我,瞪眼道:「梁子衿,你找死是吧?!」  

    橫豎都是死,我不想下水,我一邊轉身往回跑,一邊道:「東哥,我不學了,拜拜。」

    腳下的拖鞋並不防滑,我不敢跑太快,只得小米加步槍似的一溜小跑。耳聽著身後『嘩啦』一聲,那是有人破水而出的聲音。

    我都不敢回頭,因為駱向東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我哪裡能跑得過他,更何況駱向東剛被我一腳踢下去,是帶著怒氣衝上來的。

    我距離游泳室大門還有好幾米遠,已經感覺到駱向東馬上就會碰到我的手臂,所以我慫包似的直接蹲在原地,抱著雙腿,垂頭道:「我錯了,東哥我錯了……」

    果然駱向東就站在我旁邊,我餘光瞥見他的小腿。

    駱向東道:「你是自己進去還是我把你扔進去?」又是這麼赤|裸裸的威脅!

    如今我已如砧板上的魚肉,與其任駱向東宰割,還不如我自己大義滅親。

    想著,我騰一下子站起身來,扭身便往回走。駱向東跟在我身後,生怕我跑了,寸步不離。

    我不會再跑了,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更何況駱向東說得對,學會了游泳,以後就不會再淹著了。

   

    可走到池邊,白天那股溺水的恐懼感,再次兜頭襲來。沒被水淹過的人根本沒法體會那份恐懼。

    被任何利器割傷會流血會疼,但被水淹是一點痛都沒有的窒息,是水將口鼻灌滿,將肺部逐漸麻痹的一種凌遲。溺水的人不會一下子就死,會掙扎到無力,然後身體慢慢下沉,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生命跡象寸寸消失……

    緊抿著唇瓣,望著腳下好似鋪天蓋地般的池水,我臉都白了。

    駱向東往我身邊一站,我立馬警覺的扭頭看向他,與此同時,身子往旁邊退去,生怕他推我下去。

    駱向東則平靜的說道:「有我在,不用怕。」

    他的話像是一顆定心丸,讓我內心的躁動不安,好似瞬間就平靜了許多。

    我看著他說道:「那你保證不能讓我嗆水。」

    駱向東道:「我保證。」

    我又說:「那我下去之後如果學不會,你不能強逼我學。」

    駱向東嗯了一聲。

    「你也不能突然鬆手,不能用極端的方式教我,不能……」

    我碎碎念了好多,駱向東難得有耐性的一直從旁應聲。  

    說到無話可說,我這才『咕咚』咽了口口水,順著梯子慢慢克服恐懼,一步一步的再次踏入池中。

    駱向東入水的方式極其簡單,他是直接跳到我身邊的。我緊緊抓著梯子不肯鬆手,駱向東問道:「水下閉氣什麼的學會了嗎?」

    我白著臉點點頭。

    駱向東道:「閉個氣我看看。」

    我心跳如鼓,估計當初被駱向東面試的時候,也就不過如此了。

    深吸一口氣,我一個猛子扎到水裡面,雙腳一蹬,身體很快漂浮在水面上。

    我不停的在心中說服自己,我要學會游泳,我要掌握這門求生技能,我再也不要溺水了。

    其實我很能閉氣,在水下待個小一分鐘沒什麼問題。等我憋不住的時候,便拉著梯子將自己拽回到池邊,一仰頭,大口呼吸。

    駱向東看著我說:「你能閉氣這麼久,完全可以先學閉氣的游法。」

    我說:「今天杜婷給我示範了,我沒看清楚。」

    駱向東便開始手把手的教給我。從手臂的姿勢到大小腿踢水的姿勢,事無巨細。

    起初我還會因為駱向東的觸碰而心猿意馬,畢竟嘛,我也是個黃花大閨女……  

    「梁子衿,走什麼神,我剛才說什麼你聽見了嗎?」

    「啊?」我伸手抹了把臉上的水,頓了一下,然後道:「我聽見了,你讓我游一個給你看看嘛。」

    駱向東往旁邊靠了一下,然後道:「游。」

    我趕緊收回二心,全身心投入到學游泳的大事兒上。

    深吸一口氣,我扎進水裡面,用駱向東教我的動作,手腳配合,開始往前游。

    在水下我是不敢睜開眼睛的,而且也不知道自己游得對不對,只是一口氣快要用完的時候,我想起身,卻發現身體飄在水中間,上不著水面下不著地。

    眼看著快要憋不住了,我立馬慌起來,在水中亂撲騰。

    混亂中有人抓住我的胳膊,將我的中心往下沉,我雙腳著地,很快站穩。

    頭仰出水面,我『噗』的吐了口水,然後道:「唉呀媽呀,剛才嚇死我了。」

    我是真的被嚇到了,不然不會爆東北話的。

    駱向東皺眉道:「你現在游得挺好,怎麼站還站不住呢?水都沒你人高。」

    他這麼一說,我下意識往旁邊一看,發現我距離池邊已經有大幾米的距離。我吃驚的問道:「我遊了這麼遠?」  

    駱向東道:「是啊,你一口氣就遊了這麼遠,動作很標準。」

    我心裏面一陣高興,不過轉念便道:「我現在可以憋一口氣游泳,但是我沒辦法站起來,還好有你在,不然我剛剛又得嗆水。」

    駱向東罵我傻,然後給我演示怎麼在池中站起來,我定睛一瞧:「這麼簡單?」

    駱向東瞥眼道:「所以說你這種人淹死都活該。」

    我沉著臉回道:「不要詛咒一個剛剛被淹過的人。」

    駱向東道:「別囉嗦,趕緊游,等你這套動作練熟了,我教你水下換氣。」

    我心想,你等我學會的,現在是有求於人,不得不低頭。我這屬於臥薪嘗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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