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你能等多久?
這個吻沒有持續很久,甚至只是蜻蜓點水的一下。待我回過神來的時候,紀貫新已經抽回手臂,重新在駕駛席位坐好。
我有點懵,一時間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因為心裏面也很亂。
好在紀貫新先開了口,他下巴一抬,示意我往前看,出聲道:「剛剛好零點。生日快樂。」
我順著紀貫新的方向往前看,果然看到前方大樓上掛著的夜光鐘錶,分針跟時針重合在一起,全都落在12點的位置上。
紀貫新側頭看向我,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問道:「我一直想給你個不一樣的生日禮物。怎麼樣?這個禮物還沒有別人送過呢吧?」
我終於回過神來,一邊也是無語,但也不無緩解尷尬的成分在。我扭頭看向紀貫新,瞥眼說:「你這是送我生日禮物還是占我便宜呢?一分錢不掏就想這麼混過去,你好意思嗎?」
紀貫新撲哧一聲笑出來,他開口回道:「瞧你那摳樣兒。」
我瞥眼道:「是你那摳樣兒!這麼有錢還一毛不拔的。」
紀貫新笑著問道:「我這禮物你不喜歡?」
我挑眉回道:「你覺得呢?你在我臉上看出高興的樣子了嗎?」
紀貫新說:「女人最會口是心非。沒準你現在心裏面已經樂開花了,但是故意說不喜歡。」
我幾近無語,放大臉上的嘲笑,哼了一聲,然後道:「紀大少爺,你還真的想太多,就連我們公司保安還知道送我一套防狼工具呢,你瞧瞧你送的什麼?」
紀貫新眸子一挑,不答反問:「你們公司保安是不是見不得別人好啊?他自己追不上你,還送你一套防狼工具,那豈不是別人想對你動點歪心思都不行了?」
紀貫新反應向來刁鑽,我很想罵他,但更直白的是想笑。
瞪了他一眼,我出聲說道:「行了,大晚上的你貧不貧啊?」
紀貫新也笑了笑,隨即從車前的儲物箱裡面拿出一個手掌大小的白色盒子。將盒子遞給我,他說:「生日禮物。」
我腿上放著匡伊揚送給我的禮盒,裡面是兩隻折耳貓。伸手接過紀貫新遞給我的盒子,打開來一看,裡面是一隻白色的女士鑽表。盒蓋裡面是百達翡麗的Logo。
車內沒開燈,只靠著路邊的路燈照亮。饒是如此,錶盤四周的細鑽還是熠熠生輝,晃得人眼花繚亂。
我不懂表,但我會看牌子,也知道紀貫新送的東西,自然是價格不菲的。
見我盯著腕錶半晌沒說話,紀貫新看著我,出聲問道:「不喜歡?」
我說:「鑽太多,晃眼。」
紀貫新直接將腕錶從盒子裡面拿出來,打開表扣就要給我戴上。我下意識的收回手,看著紀貫新說:「你這生日禮物太奢侈了,回頭你過生日,我得攢兩年。算了,心意領了。」
紀貫新抬眼瞥向我,出聲道:「什麼時候這麼矯情了?你也說了,我拿出一萬跟你拿出一塊差不多,你指望我去街邊給你買個三五百的還是三兩千的?」
說著,他拽過我的左手,並不溫柔的把我袖子往上一擼,然後一邊戴表一邊說:「但凡送人的禮物,千萬別提錢,俗。」
我說:「那我回頭可送不了你這麼貴的,你身邊人不得說我跟你在一起玩是圖你錢嗎?」
紀貫新垂著頭,戴的認真。他出聲回道:「管得著嘛他們,花他們錢了?」
表已經戴好了,在手腕處冰冰涼涼的感覺。紀貫新盯著我的左手腕,出聲道:「講真的,喜歡嗎?」
我勾起唇角,笑著回道:「這麼貴,當然喜歡了。」
紀貫新白了我一眼,罵了我幾句,然後道:「翻過來看看表扣。」
我照著他說的話做,將手腕轉過來。表扣處隱約刻著幾個字母,我眯著視線,定睛一看,原來是我名字的縮寫:L.Z.J。
紀貫新說:「我見你一直沒有戴表的習慣,所以從今年開始,我每年都送你一塊兒。每一塊兒都是定製的,僅此一個,戴出去絕對不重樣兒。」
我抬眼看著他說:「你知道我沒有戴表的習慣,幹嘛還送我表?」
紀貫新回答的一副理所當然:「我喜歡啊。」
這個回答還真讓我無從反駁。
努了下嘴,我出聲道:「行,既然是我小新哥的一片心意,那我就收下了。」
紀貫新道:「你還沒說這貓哪兒來的呢,真是你自己買的?」
紀貫新挑眉,一臉的不相信。
我說:「別人送的。」
他馬上問:「誰送的?」
我說:「你調查戶口的啊?我學弟送的。」
我話音落下,只見紀貫新立馬不屑的哼了一聲,然後說:「你過生日,他就送你兩隻發育不良的貓?切……」
見他滿臉鄙視,我皺眉道:「哎哎哎,別在人家背後嚼舌根,像個爺們行不行?」
紀貫新撇著嘴,側頭看向窗外,說不出是不屑還是怎麼。
我繼續道:「你也說送禮別問錢了,貴不貴重無所謂,關鍵是個心意。」
紀貫新聞言,馬上扭頭看向我,他出聲問:「那你說我送的跟他送的,你更喜歡誰的?」
我下意識皺眉回道:「紀貫新,有意思嗎?你多大的人了?」
紀貫新也是眉頭一簇,臉上五分認真五分不耐,出聲道:「你別轉移話題,趕緊說。」
我也是沒事兒閒的,心裏面還真的對比了一下。論貴重,那自然是紀貫新送的貴,我不是很懂表行,但是這個牌子這麼多鑽又是定製的,保不齊會大幾十萬上百萬都不稀奇。
可是論喜歡……我真心覺得活物比死物強。
在我兀自掂量的時候,身旁的紀貫新已經發飆了,只見他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皺著眉頭說:「哎呀,行了行了,這麼簡單的事兒你還要合計這麼長時間,沒意思。」
我說:「你才沒意思呢,我生日|你幹嘛還要為難我?」
紀貫新也是一臉不高興,他說:「大姐,我在你家樓下等了快三個小時欸!你出門吃飯約會,酒足飯飽的回來,我一人兒在這兒干杵著,連個廁所都他麼不敢去,生怕我剛一走你就回來,咱倆又錯過了。到底是誰為難誰啊?」
我怎麼都沒想到紀貫新會真的跟我發脾氣,在我生日的當天,在他送完我禮物之後,然後……莫名其妙的就發了火。
如果他不帶髒字跟情緒也就算了,如今這樣……我很下不來台。
以我以前的脾氣,別說他懟我,我懟他還差不多。可如今我一口氣頂在胸口,但卻怎麼都吵不起來。
我奶一直跟我說,做人要記得別人對自己的好。
我也是記得紀貫新穿著病號服跑來我家幫我的那一次,他手上現在沒纏紗布了,但是傷痕一定還在。
我怎麼能跟他吵架呢?
如此一想,我心裏面火氣消了不少。側頭看向繃著臉看著左邊的他,我出聲問道:「哎,你怎麼了?吃槍藥了嗎?」
紀貫新側頭看著窗外,我從隱約反光的玻璃上,看到他略顯模糊的臉。他唇瓣緊抿著,似是真的不高興了。
我問完之後,他也沒有回答。
我不認為是自己做錯了惹到他,而且我知道他不是心眼小的人,如果真的等不到我,他會離開,不會傻的在這兒等上三小時,一定是還有其他事。
我心底已經自動把紀貫新發飆的事,歸結到他心情早已不爽之上。
所以我唇瓣開啟,出聲勸道:「出什麼事兒了?說出來聽聽,我也幫你出出主意。」
紀貫新沉默十秒有餘,他忽然出聲問道:「你能等一個人多久?」
「啊?」我眉頭輕蹙,被他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弄得不知該如何回答。
紀貫新又停頓了一會兒,隨即轉頭看向我,我見他薄唇開啟,聲音一字一句的傳來:「我問你,如果叫你等一個人,你最長能等多久?」
我鮮少能從紀貫新那張玩世不恭的臉上,看到如此正常正經以及正式的樣子。
心底詫異之餘,我也收起玩笑的心思,開口說:「好端端的,為什麼突然問這麼瘮人的問題?我要等誰?為什麼要等一個人?「
紀貫新眨了下眼睛,隨即別開視線,他看著前方,輕聲道:「我有個朋友,他喜歡上一個人,但是追她之前要離開一段時間,他不確定這個女的是否還會等她。」
說完,他又看了我一眼,然後問:「你是女人,如果是你,你會等他嗎?」
我自詡還算敏感,所以跟紀貫新四目相對,數秒之後,我不答反問道:「你要去哪兒?」
紀貫新直直的回視我,忽然勾唇一笑,他出聲道:「你為什麼會聯想到我身上?」
我說:「一般人開口說『我有個朋友』,那說的都是自己。」
他笑著道:「我是一般人嗎?或者你覺得我想追誰,還會這麼猶豫不決?」
見他終於笑了,我一直懸著的心也跟著鬆了下來。癟癟嘴,我出聲回道:「那你告訴你朋友,如果那個女人真的喜歡他,無論多久都會等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