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你是處嗎?
「真的不用去找他,反正我們都分了,他愛怎麼樣,愛跟誰在一起,都是他自己的事兒。反正人在做天在看,我不收拾他,自有他遭報應的那一天。」
平心而論,陳文航的爸媽,還有他家裡人,都對我不錯。如果我真的一時衝動,讓駱向東把他打個好歹,那我的氣是消了,可我怎麼對得起他家裡人?
涼城是個小地方,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我也要為我爸媽考慮。不管怎麼說,這事兒都不能鬧大了。
駱向東聞言,他面不改色的說道:「你沒聽說過禍害遺千年嗎?什麼世道,你還指著靠老天幫你出頭,我該說你是天真,還是傻呢?」
我面色淡淡的回道:「我家裡人對我的教育,一直都是『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頓了一下,我又加了一句:「他做損事,是他不積德,如果我回頭再去找他的麻煩,那就是我做錯事。我沒必要因為他做錯事,就把自己連累下水,我還想多積點德呢。」
駱向東唇角輕輕勾起,我不知道那笑容中有無嘲諷的成分,只聽得他出聲回道:「好吧,隨你。」
我打量駱向東臉上的表情,隨即輕聲道:「謝謝你。」
「謝我什麼?」
我忽然有些感慨,所以輕聲回道:「謝謝你這麼長時間,幫了我這麼多。」
我跟駱向東可謂是萍水相逢,不過因為他跟我們系主任之間的關係,所以才對我多加照顧。我不管駱向東平日裡是否嘴毒,是否戳傷過我,但是總體來說,他對我是好的。
嘴毒總比心狠強。
陳文航騙了我兩年,不,或許更久,打從最一開始,我就不是他心目中的第一人選。自打張昕薇跟我說,他喜歡的人是她時,我甚至一度腹黑的認為,陳文航之所以跟我在一起,也許就是為了能更靠近張昕薇?
在我們沒分手之前,他甚至連一句讓我傷心的話都沒說過,可就是這樣一個溫柔的人,最後卻一招讓我痛徹心扉。
我真慶幸自己還算想得開,也自問不會為了任何人想要到自殺的地步,但凡換一個愛情至上的,怕是不死也是落得個終身情殘。
回想起從前的事情,我眼眶泛紅。駱向東看著我道:「你奶奶說,你這麼多年一直很聽話,唯一一次做的出格的事情,就是跟陳文航談戀愛,我很想知道,你現在後悔了沒有?」
後悔了沒有?
我心底驟然一痛,還沒等說話,眼淚已經模糊了眼眶。
我拿起紙巾擦拭眼淚,正好這時候,店員過來上菜,順道把啤酒放下。
「請問現在需要開酒嗎?」店員問駱向東。
駱向東淡淡道:「都打開吧。」
店員將一打十二瓶啤酒全都打開,然後轉身離開。
駱向東遞給我一瓶啤酒,然後道:「先喝一杯,緩緩再說。」
我接過啤酒瓶,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一飲而下。坐我對面的駱向東也是一口喝了一杯,他對我說:「反正我今天沒什麼事兒,權當給你做一回愛情顧問,你心裏面有什麼委屈,有什麼怨言,只管說。」
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跟駱向東坐在同一張桌子上,哭著跟他聊我的情史。事實上這事兒就算是發生在昨天,我也不會這麼做。
可也許真應了那句老話,趕得早不如趕得巧。誰讓我今天突然碰到陳文航和張昕薇在一塊兒,誰又讓我突然心裡防線崩潰,只想找個人來說會兒話,把心底的委屈和苦水吐一吐。
我跟駱向東邊喝邊聊,我跟他說我追陳文航追了多久;說了我倆第一次在馬路上牽手,結果被我爸看到,回家又告訴給我媽,我嚇得放學不敢回家的囧樣;我還說陳文航第一次偷著帶我回他家,說他爸媽不在,結果中途,他家房門開了,他媽回來了。
駱向東聽得饒有興致,吃了口青菜,然後道:「把你倆給堵到屋裡面了?」
我說:「哪兒能啊,我多機靈,我直接趴到他們家沙發下面去了。他媽好像是一串鑰匙還是什麼東西落在家裡面了,臨時回來取,也沒說什麼,馬上就走了。」
我左手肘杵在桌子上,上面撐著自己的半張臉,回想起從前,說不出該哭還是該笑。
駱向東唇角勾起嫌棄的笑容,他出聲說道:「你那是狗急跳牆好嗎?還真能美化你自己。」
我挑眉回道:「甭管怎麼說,反正我是混過去了,可是幾年之後,我跟他媽已經很熟的時候,他媽跟我說,其實那天她一回來,就知道家裡面指定不止他兒子一個人。」
駱向東道:「她是怎麼發現的?」
我說:「他媽說陳文航不可能一個人在家看寵物小精靈。」
我話音落下,駱向東直接嗆住,一口東西差點沒噴出來,趕緊拿過紙巾捂住嘴。
我眼睛一挑,似笑非笑的問道:「干|嘛?」
駱向東穩定之後,瞥了我一眼,出聲回道:「你們兩個還真在家裡面看動畫片?」
我說:「不然呢?我不是早就跟你說了,他約我去他家裡面看動漫的。」
駱向東搖搖頭,說不出是鄙夷還是嫌棄,根本就不回應我了。
我看著他的樣子,不由得瞥眼道:「你以為我們是你嗎?我們當年可是很純潔的。」
駱向東黑色的眸子看向我,說:「我怎麼了?」
我也是三四瓶啤酒下肚,酒壯慫人膽,出聲回道:「你一定很早就不是那個了吧?」
駱向東一眨不眨的盯著我,問道:「哪個?」
我眉頭一簇,深知他是明知故問,但又不好意思直說,所以又加重口吻,說了一遍:「就是那個!」
駱向東薄唇開啟,臉不紅心不跳的回道:「你說處|男?」
他說的旁若無人,也沒有故意減小音量,我第一個反應就是左右看看,生怕被別人聽到。這裡又不是單間,前後左右又多有客人,他也真好意思直說。
駱向東見狀,他沒有給我回神的機會,逕自出聲說道:「我確實不是處|男,但你的言外之意是,你還是處|女嘍?」
他問的直白,我突然血氣翻湧,頓時紅了臉。
眉頭簇起,我壓低聲音道:「你小點聲!」生怕別人聽不到似的。
駱向東面不改色,淡淡道:「我說實話,怕什麼。」
我怕!
我紅著臉,小聲回道:「你老人家話風開放,我可不行。」
駱向東道:「你還沒回答我上一個問題呢。」
我喝酒喝的有點快,現在多少有些頭暈,反應能力也變慢了。遲疑了三秒之後,我這才想到駱向東的上一個問題是什麼。
雖然當著個大男人的面,談及這種話題有點敏感,不過我還是儘量做到面色坦然,點頭回道:「我是啊。」
我確實還是處,這點我承認的理所應當。
駱向東聞言,他直視我的目光中,忽然泛起了意味深長的打量之色。
我被他一雙好看的黑眸,看的有些不知所措,不由得強裝鎮定,出聲問道:「干|嘛這麼看著我,你不相信?」
駱向東眼睛都沒眨一下,薄唇開啟,逕自說道:「你都多大了?」
我眼睛一瞪,有種被侮辱的錯覺,當即回道:「我二十三啊,你什麼意思?」
駱向東目光中不無狐疑,他開口回道:「你跟陳文航交往七年,從高中一直到大學,然後你現在還是處……」
我知道他心裏面想說的是什麼,確實這一點對於很多人來講,與其說難以置信,不如說猜測我們兩個是不是其中一個人有什麼隱疾,更為確切。
「現代人都覺得談戀愛理所應當要上床,這點無可厚非,可我從小一直認為,我的第一次,一定要給我以後的老公。所以即便當初認定以後我一定會跟陳文航在一起,但我一也直沒有跨出這一步,現在看來……我還挺明智的。」
說到最後,我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
駱向東沒笑,他只是微微點了下頭,隨即道:「我終於知道陳文航為什麼要劈腿了……」
我腦袋沒動,只是眼皮一挑,看向坐在正對面的駱向東。
我說:「你們男人真的就這麼看重上床這件事?難道不上床,就能憋死你們?」
駱向東並沒有因為我把他也給帶進去而不高興,他只是面不改色的出聲反問道:「我們是把上床這事兒看得很重,不然你告訴我,談戀愛的最終目的是什麼?」
我一口氣湧上來,當即瞪眼回道:「結婚啊,什麼事兒不能等結婚之後再做的?」
駱向東道:「那你和陳文航怎麼沒能走到結婚這一步呢?」
我:「……」
如鯁在喉,如坐針氈,如……他媽有人直接當面扇了我一個響亮的耳光。
我當即僵在原位,一動不能動,一眨不眨的看著駱向東。
駱向東通程面色坦然,他回視著我,大概過了五秒鐘的樣子,我只見他唇瓣開啟,隨即聲音傳來。
「只有想跟你上床,然後奔著結婚去的男人,卻沒有為了要跟你上床而想結婚的男人。這一點,你要搞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