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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四章就想睡一塊兒

    我正跟紀貫新隔著我媽做口型聊天的時候,我媽忽然動了一下,只見我跟紀貫新兩人,一個撲騰一下倒在枕頭上,另一個人從坐著變成躺著,一副差點被人抓姦在床的窘迫樣子。

    然而,我媽只是淡定的翻了個身。

    我躺在枕頭上,渾身上下的血液一股一股的往臉上涌,不用看也知道臉有多紅。

    我媽翻身是正對著我的,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餘光瞥見我媽身後的紀貫新再次撐起身子看向我,我朝他皺鼻子瞪眼,示意他別再聊騷我,趕緊好好睡。

    紀貫新見聊騷我無果,自己嘚瑟了一會兒之後,也重新躺了下去。

    躺著躺著,就算本來不困也能養出睡意來,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只是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的天已經黑了。我沒有躺在枕頭上,而是打斜壓著自己的左手臂。

    我左邊的鋪位空了出來,我媽不見了。放眼望去,大炕上只有我跟紀貫新兩個人,紀貫新睡覺也不老實,原來是直挺挺的躺著,這會兒人也出溜到鋪位下面,橫著的手臂跟我的手指差一點就碰到一起。

    火炕燒的很熱,我蓋著被子身上一陣陣的發燥。起身的時候,左手臂麻了,我皺眉哼了一聲。  

    盤腿坐在炕上,外屋隱約傳來我媽和我姑姥的對話聲,還有雞的咕咕叫聲。

    緩了一會兒之後,我跪著爬到紀貫新旁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紀貫新,起來了。」

    「嗯……」

    只聞其聲,不見其人睜開眼睛。

    我也睡得渾身說不上哪兒疼,坐在他旁邊,出聲道:「快起來,天都黑了。」

    能有十秒鐘的樣子,紀貫新終於慢慢睜開眼睛。他維持原動作一動不動,過了一會兒才說:「我做夢了。」

    我問:「夢見什麼了?」

    「夢見跟別人打架,被人打得渾身上下連骨頭都疼。」

    我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你這是睡炕睡的,我也疼。」

    紀貫新翻了個身,平躺在床上,意味深長的嘆了口氣。

    我笑著道:「住不慣吧?實在不行給我爸打電話,讓他先把你接回去。」

    紀貫新搖搖頭,隨即側頭看著我說:「能跟你躺一個床上的機會可不多,我得好好珍惜。」

    我想也不想,伸直腿踹在他胯上,白眼道:「誰跟你躺一個床上了?這是炕!」  

    紀貫新笑著說:「真想天天在炕上躺著。」

    我說:「你癱瘓了?」

    紀貫新笑道:「我癱了,你會伺候我嗎?」

    我不答反問:「把你伺候歸西了,你會讓我繼承遺產嗎?」

    紀貫新『哼』了一聲,然後說:「我死了,想拿著我的錢去包養小白臉?想得美,做夢去吧。」

    我撇嘴回道:「瞧你那摳樣兒!」

    紀貫新很快笑著說:「除非你跟我結婚,還得跟我簽協議,等我死了之後你得替我守寡,我就把我所有的錢全都給你。」

    我抱著雙臂,眼睛一轉,出聲說:「你這要求也太苛刻了吧?死了還得替你守寡?」

    紀貫新一臉坦然,點頭道:「你跟哪個男人過一輩子,他能給你幾十億的?」

    我一想,也是。

    「那你給我點時間,我好好考慮一下。」我故作認真的回道。

    我媽跟我姑姥都不在裡屋,如今炕上更是只有我跟紀貫新兩人。紀貫新忽然伸手拍了拍他旁邊的位置,對我說:「過來。」

    我已經坐在他身邊不遠處了,聞言,我挑眉道:「還往哪兒來?要我坐你臉上嗎?」  

    紀貫新唇角掛著好看的笑容,薄唇開啟,不無勾|引的說:「躺我邊兒上來。」

    他笑的像是一隻公狐狸,我瘋了才會躺他身邊。一邊起身,我一邊說:「趕緊起來,估計一會兒……」

    估計一會兒要做晚飯了。我這話還沒說完,紀貫新忽然抓著我的手腕往下一拽,我整個人撲在他身上。混亂中,我的額頭撞在紀貫新臉上,只聽得他『唔』的悶哼一聲。

    我倆躺在一起,還不等我起身,更要命的事來了,我聽到我媽的聲音越來越近,她說:「我去叫兩個孩子起來,再睡晚上就不用睡了。」

    她說話的時候,裡屋的房門已經被拽動了。說時遲那時快,我幾乎是從紀貫新身上彈起來的,然後一個翻滾,儘可能的距離紀貫新遠一點。

    我媽拉開|房門進來的時候,我正頭髮凌亂的跪在距離紀貫新一米之外的被子上,而紀貫新已經起身捂著鼻子。

    屋內本來光線昏暗,我媽伸手拉了門框處的線繩,我們頭頂的黃色燈泡一秒之後亮起。

    「你倆什麼時候起來的?」我媽看著我的目光中,透露著那麼幾絲打量和狐疑。

    我正微張著唇瓣準備回答,紀貫新那邊悶聲說:「阿姨,幫我拿點紙,我鼻子出血了。」  

    我跟我媽同時看向紀貫新,只見紀貫新捂著鼻子的指縫中間,已經滲出刺目的紅色。

    我媽愣了一下,趕緊轉身滿屋子找紙,我也是本能的爬到紀貫新身邊,一臉緊張的問:「沒事兒吧?」

    都這個時候了,紀貫新還有心思抬頭沖我拋了個媚眼。我想起來了,我額頭撞在他鼻子上,一定是我給他撞出血的。

    我媽找來一包軟紙,扯了很多一次性遞給他。紀貫新用另一隻手去捂鼻子,我看到他垂下的一隻手,掌心全都被鮮血染紅了。

    「好端端的怎麼鼻子出血了,快點下來,打水洗洗……」

    我媽給紀貫新拿了鞋,紀貫新從炕上下來,我也跟著他一起下來。

    「子衿,你先讓他仰著頭,我出去給他打水。」我媽轉身去到外屋,我一手拉著紀貫新的手臂,另一手去抬他的下巴,讓他把頭仰著。

    不過三秒,紀貫新很快把頭垂下來,我皺眉道:「你幹什麼?」

    紀貫新悶聲道:「血流到嗓子眼了,嗆得慌。」

    這得是出了多少血,都倒流了。

    我急得不行,真恨自己莽撞把他撞成這樣。  

    很快我媽打了一盆涼水進來,水盆放在桌子上,我媽說:「快點過來洗洗。」

    紀貫新走過去,擋在鼻子上的紙剛一拿開,大滴大滴的紅色噼里啪啦直往盆子裡面掉。

    我媽也嚇了一跳,急忙說:「快點洗,子衿你幫他洗。」

    我最怕血了,但眼下也顧不得那麼多,讓紀貫新把頭垂下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鞠起水就往他鼻子上面潑。血水從我指尖由濃變淡,我連著洗了能有十幾秒的樣子,紀貫新的鼻血依舊在流。

    我媽已經拎著另一個盆子出去打水,我急的快要哭出來,皺眉說:「紀貫新,你還在流血,是不是骨頭撞壞了?」

    紀貫新隨手抓了把軟紙堵在鼻子上,直起身子微微仰頭,他悶聲說:「沒事兒,一會兒就好了。」

    沒多久我媽端了一盆新的水走進來,身後還跟著我姑姥。

    我姑姥說:「是不是我把炕燒的太熱了?」

    紀貫新微微側頭,笑著回道:「沒事兒,不出血了。」

    我讓他把紙拿開,重新用新的冷水給他洗了一遍,最後用紙堵上的時候,這才止住。

    紀貫新被我媽命令重新回去炕上躺著,我姑姥還拿出了家裡面的紅糖,沖了一杯紅糖水給紀貫新喝。  

    趁著我姑姥出去外屋的時候,我媽小聲問紀貫新:「貫新吶,是不是特別住不慣?」

    紀貫新搖了搖頭,笑著回道:「沒有,可能就是東北有點干,沒事兒的。」

    我媽說:「要不明天讓你叔開車來接你,阿姨見你這樣,心裏面也挺過意不去的。」

    紀貫新說:「阿姨,咱們三個可是一個團隊,我走了,剩你跟子衿在這邊,那我多不放心啊?」

    我明知道怎麼回事,心裏面跟著難受,坐在炕沿一聲不吭。

    紀貫新說著說著忽然瞥眼看向我,他開口道:「晚上吃完飯跟我出去溜達一圈。」

    出於愧疚,我很快點點頭。

    紀貫新又說:「我現在身體抱恙,這兩天你可別再欺負我了,心疼心疼我吧。」

    我憋著嘴回道:「知道了,你少說點話吧。」

    我媽認為是紀貫新睡了熱炕所以才流鼻血,她自顧自的叨咕:「今晚怎麼睡呢,要不讓貫新睡最外頭,外頭可能溫度沒那麼高。」

    紀貫新臭不要臉的來了一句:「阿姨,子衿也怕熱,晚上我倆就靠邊睡,你跟姑姥怕冷就在裡面睡。」  

    我媽也不傻,她半真半假的回道:「那可不行,貫新吶,你跟子衿都是年輕人,就算阿姨跟你姑姥都在,你們兩個也不能睡一塊兒啊。」

    我真是弄死紀貫新的心都有了,他怎麼能面色坦然的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來?

    我媽說完之後,紀貫新還嘴硬:「阿姨,您看您想哪兒去了,我不是這種人。再說您跟姑姥都在呢,我倆能幹嘛?」

    我站在炕邊,真想一低頭鑽炕洞裡面給我燒死算了。

    我媽最終也沒答應紀貫新的『無理』要求。正當我們三人商量著晚上怎麼睡的時候,裡屋房門被人拉開,是我姑姥回來了,手上還費勁兒提著一架鐵的摺疊床。

    她說是她從鄰居借來的,晚上不讓紀貫新睡火炕了,擔心他不習慣,流鼻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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