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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八章理性跟感性在拉扯

    路瑤不記得自己臨走之前說過些什麼,匆匆離開咖啡廳,她整個人像是失了魂似的,站在街邊攔了輛計程車坐進去,司機問她去哪兒,她剛想說景辰一品,聲音卻卡在喉嚨處,怎麼都發不出來。硬是憋了幾秒,路瑤這才出聲說:「夜城大學。」

    夜城大學距離市中心,差不多有兩個小時的車程,司機轉頭望向目光發直的路瑤,開口道:「這麼遠,我們不打表走的,四百去不去?」

    路瑤腦子是空白的,可偏偏心裡很亂,她好害怕,只想找個熟悉又安全的地方躲起來。簡家不能回,紀貫新那裡也不能回,想來想去,她只能回學校找徐應嘉。

    點點頭,路瑤連話都沒說出來。

    司機按下空車牌,載著路瑤往夜城大學方向駛去。車子開了足有大半個小時,路瑤的一顆心才慢慢落到原位,之前是她太慌張,所以沒辦法仔細思考,如今那股勁兒過去了,她開始認真琢磨,喜歡她這話,到底是出自簡程勵之口,還是簡貝貝又在想什麼新招數要弄她。

    路上,紀貫新的電話打過來,路瑤看著亮起的手機屏幕,心中別提多糾結。她不喜歡撒謊,這輩子撒過的最大一個謊,就是她把簡程勵當哥哥。

    如今好不容易她收了心思,可偏偏就在這會兒,簡貝貝又對她說了這樣的一番話。  

    路瑤不敢接電話,心虛的同時,她也知道,這個電話接通之後,勢必就是謊言的開始。

    遲疑良久,路瑤本打算拖到紀貫新自己掛電話的,結果手機鈴聲一直在響。她暗自調節呼吸,隨即接通。

    「餵。」她聲音輕輕的,可心思卻特別沉重。

    紀貫新說:「在外面玩兒嗎?怎麼這麼久才接?」

    路瑤坐在計程車后座,她微垂著視線,右手捏著包鏈,把心一橫,出聲回道:「我在回學校的路上。」

    紀貫新聞言,明顯詫異了一下,他出聲問:「回學校幹嘛?」

    路瑤道:「學校裡面有些事兒要處理,我得回去一趟。」

    紀貫新說:「什麼時候回來?我去接你。」

    路瑤說:「不用了,我得在學校待幾天。」

    紀貫新忽然輕聲道:「是不是怪我把你一個人扔在家裡面了?」

    路瑤沒想到紀貫新會這麼說,心底一顫的同時,緊隨而來的便是酸澀。

    她在撒謊,而他在擔心她。如果有可能的話,她真的不想騙他,可是徐應嘉早就提醒過,很多時候,不是真心話就能讓對方更開心。  

    眼下路瑤心思很亂,她不想衝動誤事,所以只得硬著頭皮騙下去。

    「沒有,我是恰好學校裡面有點事兒,你忙你的,我知道你最近沒空。」

    紀貫新說:「你真沒生氣?」

    如果她講的話是真的,此時她一定會回以他一個無奈的笑容,可偏偏她在騙她,所以連勾起唇角的動作都做不出。

    「沒有。」眼睛很熱,路瑤側頭看向窗外,努力控制著幾欲爆發的情緒。

    紀貫新柔聲細語的跟她說:「我最近幾天確實沒什麼時間,你學校有事兒就先回去住兩天,等我忙完了就去接你。」

    「嗯,小白臉兒還在家,你沒時間,別忘了送它去寄養。」

    「我知道,不會餓著它的。」紀貫新也在努力辨別路瑤的情緒,見她還在擔心小白臉兒,那就不是生他的氣,估計是學校真的臨時有事情。

    兩人聊了一會兒,紀貫新輕聲說:「瑤瑤。」

    「嗯?」

    「別在學校待太久,忙完了給我打電話,儘量早點兒回來,我還想你呢。」

    他用情人間的呢喃口吻對她說,路瑤又被他弄得血氣翻湧。  

    她低聲回道:「好了,你忙你的去吧,我掛了。」

    紀貫新道:「親我一下。」

    她還在車裡,蹙了下眉頭,低聲說:「我掛了。」

    話是這麼說,可她沒有馬上掛,所以清楚聽到手機裡面傳來一聲『麼嘛』的親吻聲,以及紀貫新的輕笑:「那我親你一下,好好在學校裡面待著,等我去接你。」

    路瑤臉色發紅,低聲『嗯』了一句,告訴他不用擔心,隨即掛了電話。

    跟紀貫新的這一記電話,讓路瑤既忐忑又心虛,不過卻意外的讓她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她真的對紀貫新動了心,也動了情。

    起初她是不喜歡他這種甜言蜜語嬉皮笑臉的范兒,總覺得過於輕浮,甜言蜜語說多了,就沒有那麼重的含金量了。

    可事實證明,她就在不知不覺中淪陷了,並且沉迷不能自拔。

    她是喜歡紀貫新的,所以才會害怕告訴他一些秘密,怕他會因此不喜歡她了。

    簡貝貝說,簡程勵是喜歡她的,而且喜歡了好多年。路瑤不確定這事兒是真是假,不過看簡貝貝說的有鼻子有眼,她心底難免跟著翻騰。她不是吃著碗裡的望著鍋里的人,只是怕……命運太捉弄人。如果這個秘密不止她知道,那麼知道的人越多,翻船的危險性就越大,她害怕一個搞不好,就是滿盤皆輸。  

    路瑤到夜城大學校門口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算著時間,她去到A棟教學樓外面的長椅上坐下,給徐應嘉發了條短訊,說是她回來了。

    徐應嘉馬上將電話打過來,路瑤接通。

    「喂,你在哪兒呢?怎麼突然回來了?」徐應嘉的聲音有在刻意壓低,路瑤不用想,也知道她是趴在桌子下面打的電話。

    「我有事兒找你商量。」兩個多小時過去了,路瑤的心情也足以平復到可以波瀾不驚的說話。

    徐應嘉問:「什麼事兒啊?」

    路瑤說:「現在也說不清楚,我在A棟外面的長椅上,一會兒下課你先出來再說吧。」

    徐應嘉性子急,跟路瑤掛了電話之後,起身就舉手說是肚子疼,大學的老師也都不怎麼管事兒,索性也快放學了,所以直接讓她先走了。

    徐應嘉跑出A棟,一眼就看到坐在對面樹下長椅上的路瑤。她一邊往這頭跑,一邊道:「出什麼事兒啦?」

    路瑤抬頭看向徐應嘉,兩秒之後才說:「你就不能把課上完?」

    徐應嘉道:「你突然跑回來,我能不著急嘛。」

    她站在路瑤面前,插著腰,還有點兒氣喘。  

    周圍一個人都沒有,路瑤抬眼看向徐應嘉,粉唇開啟,出聲道:「嘉嘉,簡貝貝今天找了我,她說簡程勵喜歡我。」

    「啊?」徐應嘉眼睛頓時瞪得老大,跟見了鬼似的。

    路瑤面兒上也帶著糾結和迷茫,正所謂當局者迷,她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

    徐應嘉怎麼都沒想到,路瑤帶來的會是這樣的消息。不過也只有這樣的消息,才能讓雷打不動的路瑤突然從市區跑回學校來找她。

    臉上的五官扭在一起,徐應嘉蹙眉道:「簡貝貝怎麼說的?她抽瘋啊,跟你說這些?」

    路瑤把下午簡貝貝說的話,都跟徐應嘉複述了一遍,她問:「你說簡貝貝是不是故意騙我的?」

    徐應嘉面色不善,眼底也滿是盤算跟推測。她出聲回道:「無風不起浪,你跟簡貝貝吵了這麼多年的架,她第一次提起這茬,估計也不是騙你這麼簡單。」

    路瑤心下一沉,難道簡程勵……

    徐應嘉眼皮一挑,看向臉色極差的路瑤,她『欸』了一聲,然後道:「你丫不會又對簡程勵動心了吧?」

    路瑤跟被踩到尾巴的貓似的,頓時瞪眼看向徐應嘉,急聲回道:「你覺得我是腳踩兩條船的人嗎?」  

    徐應嘉說:「你管得住自己的人,管得住自己的心嗎?」

    愛了八年,徐應嘉知道,路瑤此番也是先把自己給丟了,明知跟簡程勵之間不可能,所以才不得不忍痛連根拔除。但凡她有其他選擇,偷偷愛了這麼些年,她早就放棄了,何必耗到現在?

    她的心嗎?

    路瑤白著臉,很想說自己已經忘了,可是忘沒忘,她騙不了自己。

    忽然將頭埋在自己的雙手之間,路瑤煩躁到想要逃避。

    徐應嘉坐在她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道:「你不用這麼逼自己,畢竟你跟簡程勵是先認識的,誰也沒辦法安排相遇的時間跟順序,如果早知道你現在會跟紀貫新在一起,當初你也就不會喜歡上簡程勵。跟誰在一起,這是你的選擇,可是記不記得一個人,這是心的本能,腦子又管不住心。我跟你說這話,只是想讓你確定自己到底想要什麼,你已經跟紀貫新在一起了,如果你不喜歡他,趁早跟他說拜拜,可如果你對他也有感覺,那就別管簡程勵心裏面怎麼想。就算他真的喜歡你又如何?你們已經錯過了,難不成你想走回頭路?」

    路瑤第一次煩到恨不得想去抓頭髮,她是想跟紀貫新好好開始的,可心底深處,早就有一處位置住著簡程勵。以往她覺得他不喜歡她,一切都只是她的單相思,那斬斷情絲只有她一個人痛,她可以承受。可偏偏簡貝貝告訴她,簡程勵是喜歡她的。

    這叫她,情何以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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