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自取其辱(上)
我也客氣的笑笑,他們還變換著生硬的中文,對我道:「真沒想到,貴公司,會派這樣的美女翻譯,來接待我們,早知道,我們,一定常來夜城。」
我還沒等說什麼,旁邊的司機已經一臉意味深長的偷偷瞥我,那樣子讓我感覺自己像是做了什麼虧心事。
兩輛計程車停在日料店的門前,下車之後,我不僅要打開前面一輛車的車門,還要跑到後面一輛車去付錢。
帶著五個日本客戶進入店中,穿著和服的店員踩著木屐,把我們領到一個單獨的日式隔間。我們六人跪坐在墊子上,點餐的事情,是由我來完成,但我點的都是他們喜好的口味。
吃飯的席間,酒過三巡,這幾個日本中年男人,果然是不負眾望的表現出他們骨子裡的好色,總是借著跟我碰杯喝酒,來摸我的手。
我躲得了對面的三個人,但是躲不了分坐在我左右兩側的中村彥和前田龍一。尤其是前者,喝酒就喝酒唄,時不時還裝作感嘆的樣子,伸手拍我的肩膀和大腿,如果不是礙著那句『他們還沒簽約呢』,我真想大嘴巴子抽他們。
不過這樣的想法也只是在心裏面想想,我雖然初入職場,但也總聽人說職場上的潛規則。現在他們還只是偷偷摸摸的揩油,我就當為公司奉獻,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
但我也賊,中途用中文叫店員上了瓶裝的二鍋頭,然後騙幾個日本男人喝白酒。我想早點把他們灌醉,省的他們吃完飯還去別的地方折騰。
我酒量遺傳我爸,有一斤白酒的量,本想著日本人平常都喝清酒,白酒應該一兩杯就醉了,但是我低估了他們的人數,他們有五個人,車輪戰跟我喝。
我以一敵五,加之畢業之後落下個毛病,胃不好,所以喝了快一斤的白酒之後,直接跑到洗手間去吐。
這回不是乾嘔,是真的搜腸刮肚的吐。我吐得眼睛都紅了,而且太久不喝,酒量下降,現在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
不敢在洗手間耽擱太久,我踩著高跟鞋,虛晃著往外走。剛過拐角,我跟一個人迎面撞上,我本就走不穩,這一撞更是直接倒在地上,頭暈目眩,我根本起不來。
耳鳴中,我聽到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子衿?」
我慢半拍的抬眼去看,結果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心底一抽,因為我看到了陳文航。
他穿著白色襯衫和黑色西褲,一副幹練職場的打扮,跟我印象中的他不同,但卻又理所應當。
我倆對視不下五秒鐘,陳文航這才反應過來,他邁步走來,彎腰拉我。
我想都沒想,一把推開他,自己撐著地面爬起來。
陳文航見我一步三晃,他微抬著手,眼中不無詫色和擔憂,他說:「子衿,你這是跟誰喝酒,喝得這麼多?」
我冷眼看著他回道:「怎麼?就許你有工作,你有應酬,我他媽就活該在寢室裡面爛死?」
陳文航眉頭一簇,沉聲道:「你非得這樣嗎?」
醉酒之後,我的腦子不好使,憤怒也被無限度的放大。瞪著陳文航,我忽然大聲道:「我他媽就這樣怎麼了?你自己幹了不要臉的事兒,還不許別人說了?!」
我聲音很大,以至於走廊中站著的服務人員,清一色的朝著我們看來。
陳文航似是沒想到,這麼久沒見,我竟然還如此激動,他站在原地看著我,眼中有驚詫,有憤怒,但更多的……是不可置信的厭惡。
他竟然對我露出厭惡的眼神……
我雖然喝高了,但眼睛還不瞎,有時候一個眼神比無數句惡毒的話,來得傷心的多。
我覺得我的五臟六腑在生生的翻攪,一口惡氣混雜著酸澀,幾欲讓我窒息。
陳文航一眨不眨的看著我,我以為他會說些什麼,可他卻只是用厭惡的眼神看了我幾秒,然後……直接掉頭,邁步離開。
看到他轉身的那一剎那,我真的體會到什麼叫心如刀割。
從小到大,我從來沒這麼痛過。也許是一時間的頭腦發熱,我的身體先於本能,還沒等我回過神來,人已經衝到陳文航身側。
我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瞪著他,大聲道:「你去哪兒?去找張昕薇嗎?!」
陳文航側頭看了我一眼,他皺著眉頭,然後下一個反應竟然是左右去看,他在看其他人的目光。
見整個走廊的服務員都在看我們這頭,他伸手企圖撥開我的手,並且沉聲道:「梁子衿,你夠了!」